贡嘎山
大风起兮 风雪舞兮
来吧 更猛烈些吧
让这沾上了尘埃的灵魂得到涤荡吧
四季更迭 迢迢漏转
蒙蔽已久的灵魂踯躅难行
墨黑的夜空 如水冰凉
沉寂心田再也无力期待
我要剥下衣衫啊---
站在苍茫的山颠迎着风雾呼啸
我要剥下衣衫啊---
在碧净的雪域用霜花裹满身躯
大风起兮 冰雹舞兮
来吧 更惨烈些吧
让平生心事随这里雪风袭卷而去吧
流云虚幻 亘远荒绵
贡嘎女神的两臂横断苍穹
阡耸的雪峰 宇宙坦然
渺小身影从始不言不语
撩拔人心的神啊---
我转山转水征程万里带梦来了
寒涩人心的神啊---
你纵势磅礴依旧败给落寞愁矣
--- 花无缺[文字]
人间尘世万物一旦萌生便都历炼生、老、病、死、苦,其间周匝围绕、迂回不尽、无一例外。于是人心疲惫酸楚总在爱恨之间,失败得失里兜转图谋,殊不知猜度妄求只与烦恼同盟无由改变,大千世界不因你恼而增而减,也不因你爱而舍而弃,一切事物苍茫变幻到最后都只是周期而已。一切日月,一切风霜,一切人事,不来不去始终萦绕。当你废尽心力结交多年的朋友表面称兄弟背后拥刀子时;当你倾尽缠绵与思念去爱一个人却因不得已最终前盟尽弃、枉成薄悻之时;当你该恨却不能恨、连绵困苦周遭疾难倾注给你而无所避时,你的心灵便开始蒙上了尘埃!于是你的心开始寻找澄净无秽的地方好来涤伤,然而宇宙万物次次相递、层出高明,旗下者终究孤独无策,如此逃不胜逃、永无止境,凡事有激畅就有激痛。最后倒不如务虚一些---勘破、放下、自在。
06月份15日天蒙蒙亮即起,上木居村有屋三四栋静谧地座落在一条坪坦的河边,徐徐水流、二山闲淑,四周宽阔雾霭微拢。缥缈领队在煮速食面催促大家早吃早上山,并说迟了雾起腾升会如面纱般遮住神山脸庞就会造成遗憾。吃完早餐折叠昨夜睡袋,这时顿巴在嘟嘟囔囔用生涩的汉语对着山寨队长说有老鼠,队长没听明白看我,我见他拿着一只鞋子在看明白是他找不到袜子,我对他说在周围找找没人会要你的袜子,果然他在自已被窝里找到了,原来是这家伙穿着袜子睡觉半夜痒热而在梦寐中脱掉了。顿巴穿上鞋后蹬蹬蹬地走到山寨队长的驴袋傍拿起山寨的毛巾,他从口袋里拿出半块肥皂在毛巾上猛擦然后用毛巾擦脸,好家伙竟然是干洗,擦完后不刷牙直接接过缥缈煮的速食面袭卷残云,如此大侠把山寨看得直摇头。
我们把行头搬到楼下门坪上,准备出发。昨晚已和顿巴约定好由他的车送到子梅哑口然后我们再徒步翻越,谁知这时顿巴遇到一个熟人的车电瓶没电他拆了自已的帮对方驳火,缥缈领队尚还不知顿巴名讳问我我随口说牦牛,于是缥缈对着顿巴猛叫牦牛牦牛快点出发,搞得顿巴云里雾里。关件时刻掉链子,当顿巴把自已电瓶接上时车却点不着火搞得顿巴可怜兮兮的直冒汗,把一堆保险管拔下来再插上仍没用。于此急得缥缈领队直骂顿巴傻B竟然也会学雷锋,我在一傍觉得也好笑,想想昨晚这斯嚣张的,就这熊样还吓人说土匪的,这朗朗乾坤咱能有那么多土匪呢。
这急的时候也把一边的一个藏族女孩拉姆看得心焦,她走到大家面前说她去其它家户找找看看有没有马匹好赶时间驮我们上去,只见她匆匆地朝对门那家藏楼走去,稍时又急急地往稍远的那屋子跑了过去,稍迟见拉姆紧皱眉头两颊桃花、娇喘微微地跑回来说马匹都已出去了召不到。说完低徊顾影搓绞着如葱手指,迟疑片刻拉姆嫣然浅笑说还有一家只是距离较远诸君好生等候,说完自顾地去了。过了漫长的一个钟,只见上木居村的草地上露浓花瘦、氤氲之气随轻风弥漫开来,初晨的阳光穿透过雾气照射在美丽的花草坪上,侧边的溪河清澈,碎浪朵朵跳跃而下不知奔向何方。突--突--突--一辆六轮的拖拉机由远而近,只见拉姆一手倚扶着拖拉机横栏举措娇媚地衣袂飘飘而来,来到我们身边拉姆轻盈跳落去找了一个短把的扫帚,然后叫司机把车卡用自御调起让她好扫里边沾积的泥土,我默默地看着拉姆刷刷刷手脚轻快地扫着那泥土,泥土不时飞溅到拉姆的裙子上,我沉思这女孩与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她幽居在这深谷是如此地善良、热情,君且看她扫泥,逞盈盈、轻执扫帚,慢垂霞袖,急趋莲步,进退犹如梨花初带夜月矣,时已薄汗湿衣衫、吐气若兰,婉如海棠半含朝雨兮!我的内心一阵感动,为她的善良、她的勤劳、她的美!这尘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女孩愿意为陌生人而沾污自已一袭美丽长裙了!我呆呆地走了过去伸手替拉姆拍了拍沾在她裙子上的泥土,拉姆感到突然,于是慌羞地抓起我的手说不用,那一瞬间我情不自禁用另一只手紧扣着拉姆的手,并看着她犹如秋水的眼睛由衷地说---拉姆啊,你是我在藏区所遇到见到最好的女孩子了,你的美是如此地无瑕,你美得如此地不食人间烟火!也不知道拉姆有没有听清楚,只见她娇如桃瓣随风地轻轻把我的手拿侧放下,红唇欲启将言而未语,莲步乍移却又待止而欲行,最是那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唉如此女子想来又怎容得我等灵魂沾满尘埃的人可以接近呢?其素若何? 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神若何?月射寒江!于此劝君为彼之容为彼之洁而省矣!
我们把行当搬上拖拉机,这时拉姆拿来一个编织袋放在机车栅栏侧并示意我坐。我含笑感谢谁知不知让谁坐去了拉姆的情意得请我吃饭。突---突==突===拖拉机一阵烟往子梅哑口奔去。我回头寻找拉姆的身影,却见拉姆已在二楼窗台口举目而望,但见其神情似蹙非蹙,笼烟之态起两靥,无言无语也不说再见!从始这影子烙入心中挥不去、赶不走、抹也不了!机车颠簸起伏载着满车人的欢笑声,在不曾见过的景色里尽情的嚎叫,这一刻快乐是真实的。缥缈带领满车的人在开我的玩笑,他们说花无缺我看拉姆对你含情脉脉呢,那些女驴友起哄说那拉姆好是好,可终究她们长年不冲凉身上嘻嘻有味道呢,山寨就更过份直接说,说不定身体里还有一层甜筒壳呢,这些话可伤了我的心灵了!我只能阿Q地想这班俗人啊俗人,在拉姆身上怎能从表像取人呢,就说样貌吧她也是颜色溶溶,面貌端正、不长不短、不粗不细、不白不黑、不刚不柔、给人感受冬则身温、夏则身凉、举身毛孔出花香,言语柔濡,举动安详,君可见其心便是质色清彻、无有瑕秽啊!如果按照诸君的审美标准也没题,那带她回广东,先做面膜头发再喷龙涎香,再教其诗书音乐品茗茶,闲了待花弄草焚妙香,名字也改过美美的叫青儿,这样我一回家嘻嘻青儿就约西约西地把拖鞋拿出来,呵呵这也不难也就符合品味了。
拖拉机随着海拔的提升喷出的黑烟越来越浓,一圈一圈的推出煞是好看,可能燃油因欠氧而燃烧不净竟然也高反。机车负荷渐重时不时得下车到路傍的山溪里提水给水箱加水冷却,路面蜿蜒曲折,山坡上到处开满了成片成片的蓝色高原花,路侧也已开始出现雪线了,那雪晶莹清洁我抓起一把闻了闻把它往脸上揉,那凉不一样是一种曾相识的感觉。拖拉机喘着粗重的声音几欲断气但缓缓地终于到了传说中的子梅哑口,大家不敢急促把东西御下让车主拿钱回去。
按着怦怦的心跳大家激动地移步来到梦寐的地方,那是一耸穿出云层的悬崖,崖一边山坡微伏,另一边万丈深渊白云簇涌时起时落、时分时散,云聚之时如无数新棉铺垫,让人有一种冲动想投入云面步覆其中,云散之时崖下缈不见底令人心生苍凉悸怵,把头微抬让视线拉开---啊--贡嘎啊美丽的贡嘎我来啦!来到这里纵然是城府再深的人亦会忘情、亦会如大平洋水般随月圆月缺而澎湃。我把两臂上抬挥扬口中噢---地呼啸不绝,神色痴痴地望着贡嘎的两臂披着冰雪闲逸地横扫千里,神山玉臂柔濡静洁、那雪婉如披风、若如天衣般随风飘袂。雪出凉风、柔和纯净,微吹人身、举体快乐。天空是一片清明幽蓝净无云曀,阳光如宝石光辉一丝丝一束束射穿雪雾交绕迷离,一幅幅美景缓缓展开,梦境中流淌的画面已经实现,有种贴近心灵的震撼,引发人从宁静中轻轻飘落,产生悠远的遐想,可以抵达渗汐心灵。只见贡嘎雪峰顶冷傲地耸立于苍穹宇宙中,其冰清冷、秽尘不起,其貌寂静、清丽瑕洁如仙子。此时心灵开始宁静、开始沉悟,往事如一幕幕影像略过,再低头看看自已的身影,相对予贡嘎它是多么地渺小,而这心却是多么地沟壑难填,苦恼皆因求高,情意穷作刻薄,欲不能满、苛尽心事只为常常快乐!如此卑微之身所求超出怎不苦恼??!是啊贡嘎你给了我答案--你如此飘然若仙、举止磅礴冷傲之神尚且寂寞人世、孤独千年!而我仅凭这粟米之心焉能承重兮!
子梅哑口的气象瞬息多变,不时脚底流云,烟雾全身。不时一片澄明,视野千里。听另一帮驴友说昨夜在此露营半夜突然恶风暴起,气温骤降,如拳大的空心冰雹漫天飞舞 ,直把露营的帐篷倾刻打翻、由风鼓起拔出抗风绳的埋钉直往悬崖奔坠,于此吓得没见过世面的人鬼哭神嚎。那些好心的驴友一再叮嘱若今晚你们露营时一定要选好营址以避风险,可是风从那个方向来谁也不知道,说贡嘎以往的历史都因不预期的风雪和未知的危险而死了好多人,知道危险的人都已长埋在贡嘎山上,但愿诸君扎西得勒。我斜躺在高山之颠,也许是因为振撼人心的美丽,我表现亢奋,一点高反都没有地陶醉于雪山的美丽中,拿出一支烟悠悠然地吸着,但香烟却有高反,你吸的频率稍缓便已熄灭。春暖和杏林是医生,来贡嘎时我们一齐曾去做了一些相关身体检验,她们说我没高反是因为体检表中我的血溶氧量明显比一般人高出许多,而在高原呈现亢奋是我身体内自动产生了代偿效应。正悠悠然时候,山寨队长突然声音嘶哑低沉力竭地呼唤我,花无缺过来。我赶过去见山寨队长脸色绀紫、嘴唇发黑。山寨队长命令说赶快叫大家把包内物品能丢弃的丢弃,要快!这时大家围拢过来,我一看大家的表情顿时吓了一跳,原来整个队伍都已出现了相对严重的高反,这个队伍动作反应已经很迟钝了,并且都说头痛心慌、呼吸困难。我赶忙严肃地说,大家把包内的东西能丢弃的丢弃,不能丢弃的每个女驴可以分五六斤重的物品由我来背负,要快!于是一圈人顿时乱作一团,纷纷整理背包,屋漏便遭连夜雨,危急时贡嘎山风骤起,这时大风来兮,呼啸的风声吹得衣角猎猎地响,倾刻间乌云袭来,冰冷的雨水拦面劈落,一时间大家逃命似地凄凉往上子梅村方向下撒,只见天空笨鸟先飞一个人孤独蹒跚地向山下走去,然后是春暖走三二步便停步调停形态惆凉。我押后检查大家有无遗漏重要物品,然后突然想到天空会不会走错路,这时境况若走错了可是致命的错误,于是一路快速赶去边走边呼叫‘天空嘛’‘天空嘛’,此时雨雾愈浓、五六米外不能视物,天空嘛却又无应答、此心焦急,状态之凄凉永远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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