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再见了,秋那桶秋那桶附近有好几个桶,比如四季桶和扎那桶等等,不知道“桶”是怒语还是藏语,总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生活中使用的木桶,嘻嘻,就如西藏,到处都是“错”,估计是异曲同工吧。
今天就要离开秋那桶了,返回贡山,然后再按原路经过六库返回大理,结束这次怒江之行。七点多起来,空气清新冷洌,其他伙伴还在睡梦中,然而大叔一家早已忙开了。百无聊赖,于是操起苕把,把整个院子内内外外扫得干干净净,扫掉了堆积如山的落叶家禽屎等垃圾,刹时间,觉得院子清爽了不少,看得舒服。
八点多时分,大家陆续起床,洗刷用过早餐后,踏着暖暖的阳光,撸着一叠崭新的作业本和铅笔等文具,前往村后面的秋那桶小学。村落布置错综,也不知道学校在哪里,一路不停的沿户打听了上去,中间看到了秋那桶天主教堂,约摸二十来分钟后,我们远远听到山坡上传出孩子们的嘻笑声和蓝天下飘扬的红旗,心里猜测,这便是学校罢!
上坡后打听,果然是学校,已经有很多小孩子们好奇的围了上来。再问,知道距离上课时间十一点尚早,便把文具交给了老师,然后和全校(三个班级,四年纪以上要到丙中洛了)的同学们聚在一个教室里玩,先是集体唱国歌,然后是自我表现介绍,孩子们纯真活泼可爱,跟她们玩耍也是件快乐的事情。
只是,在场有不少脚穿拖鞋的孩子们,让我们看的有点难受,小脚丫子已经冻得红彤彤,生活艰难可见一斑,事后大叔淡淡的说,村里还有很多娃娃念不起书,如果有条件,捎点军胶鞋给娃娃们罢,她们更加需要这些,心里默然记下,回到深圳后,再想办法捎箱小鞋过去.
离开学校之际,不少娃娃送我们到学校门口挥手告别,看着四周洁白雪山环绕下简陋的秋那桶小学,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回到大叔家,打点行李后,便跟大叔家人一一告别,然后走下山坡来到村口,侥幸等待过往的车辆。很幸运,不久之后,居然看到了三天前送我们行李进村的小黄MM,便逮住她,央求她带我们到丙中洛,对方答应了,大家甚喜,免去脚步之痛苦。到了重丁村,J她们三人在丁大妈家里住宿,而我和赵哥张哥则继续回到丙中洛,再转车去贡山住宿,因此,我们六人在丁大妈家门口互相道别,兵分两组,各举其事。
临离开丙中洛的时候,再去到怒江第一湾补拍摄,殊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太阳偏移了一半,从大路望下俯瞰怒江第一湾,已经是阴阳两半,很不和谐,心里后悔第一天应该中午来照,方得怒江第一湾最佳碧蓝美景,想到不知道何时再来此地重照,一丝遗憾悄然上心头来。
车很快就出发离开丙中洛,下午的太阳照耀的整个峡谷都是金黄色的暖洋洋,很是惬意。到了贡山已经是傍晚时分,到了车站打听,前往六库的车已经停发了,三人商议后便决定明早乘坐最早的六点十分开往六库的汽车,否则,我们无法在六库幸运的赶上最后一班前往大理的汽车。
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不容得闪失,一有错失,便乱了计划,蹉跎了行程。
晚饭间,张哥点了四个素菜,我央求下,再加了个肉丝,我深深知道,象我们这种日走千里夜走八百的暴走行程中,能吃饱的一顿,一定要吃饱,因为不知道下一顿热饭在哪里。
饭后回到酒店里,峡谷徒步中染的伤风感冒加剧,鼻子清水荡漾,头脑昏然,身上带的一卷纸也消灭了,赵哥把他随身携带的白加黑和泰诺感冒药给了我,我一古脑吞咽下去了,希望能明天早上就恢复。
朦胧中,看见了他,英俊的脸毫无表情,冷冷的告诉我:“我要走了,以后各不相干了。”他这一句话,似乎要把过去的日子全部抹掉,心里着急,一把扯住他的衣角,低呼:“别走,别走!”,他母亲一掌把我推开,拥着而去。
一个激灵,竦然惊醒,摸摸脊背,湿渌渌冷汗一片,摸着起来,打开窗户,贡山峡谷寒冷的夜风灌了进来,站里片刻,方稍微清醒过来,乃知是梦.
(七)重返大理贡山的早晨依然是冷和重,我们三人早上五点四十分下楼,夜色依然浓浓的笼罩在这个县城了,很内疚的把门卫唤醒,退了房子,奔往车站而来。
自出门一个多星期,每天是天未亮就赶路,天黑了依然赶路,除了“披星戴月”,暂时无其他更恰切的词来形容旅途之颠簸流离。
怒江除了酒鬼多,烟鬼更多。从贡山到六库的中巴上,除了我们三个游客不吸烟,其他本地人几乎是烟不离口,整个车厢内乌烟瘴气,我伤风感冒鼻子不通,只能靠嘴巴呼吸,没想到却呼进了浓浓的烟,一时间,眼泪和鼻涕交加,狼狈不堪,偶尔忍不住了,打开了玻璃窗缝隙,可是,灌进来的怒江夜风冷如刀,只好恨恨关上,回头狠狠地瞪每一个吸烟的人,可是,他们依然熟视无睹,苦了我们三个,整整薰了八个小时,我们三个成了烟熏肉了。
天亮后,整个怒江峡谷段清晰可视,河床已经宽阔很多,晨雾缥缈浮游,不象我们在丙中洛那般狭窄惊险,心中便觉得轻松了不少,不用心惊肉跳的时刻担心车辆会掉进滚滚江里去,人车俱亡,偶尔也会迷糊的打盹,但很快又被浓烟呛醒。
快到六库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频繁的听到司机操云南话跟别人通话,内容是这里还有六个去大理下关的猪仔,那边司机等的不耐烦,干脆提早到路上加油站把我们六个猪仔捡走了。
换了车,吁了口气,以为苦尽甘来,终于摆脱了这些烟鬼的压迫,没想到后面的状况更苦!司机从来没有停止过吸烟,整个车厢不分男女老少每个人在吸烟,除了我们三个,出了怒江州境后,滚滚路面的尘灰混合车内浓烟,让我如堕入地狱,一阵咳嗽后,我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头发披乱面目狰狞,狂嗥:“你们抽烟的,全部集中到后面坐!抽烟的时候,必须开窗!不抽烟的,坐前面,妈的,老子受不了!”
一时间,车厢内突然很寂静,大家看着我,呆了几秒钟,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我突然发飙了。几个老烟鬼偷偷的集中坐到后面最后一排,摊开了,互相放烟攻毒对方。
哈哈哈,,,很开心,终于换去了短暂的胜利!回头看见赵哥和张哥在捂嘴偷偷的笑。
回大理的路况还是很恶劣,车在颠簸,时速不够三十公里,天色慢慢昏暗下去,冬天的白昼很短,张哥有点快崩溃了,不停的问我:“大理的高速口在哪里啊?”我不停的安慰他:“就在前面了,很快了,过了这个山头就是了。”他安静了片刻,又重复同样问题,我一时词穷,无二借口,就不停的把口袋里的糖果掏出来,塞住他嘴巴,他才稍微安静了点。
如果把一群人放进孤海里,到后面缺水缺食物的时候,人最后崩溃了,是不是也会做些傻事出来?比如喝海水后互相厮杀到全亡?抑或斗意志坚强?
太阳像鸡蛋黄,红彤彤的,掉到了山那边,开始寒冷了起来。就在张哥崩溃之际,我们看到了大理的高速入口了,他突然大声叫了起来,跟几天下来的文静儒雅形象极不相符。
妈的,这是什莫世道啊?那恰洛无人烟区徒步的时候,听到狗吠就觉得幸福,出了秋那桶到丙中洛看见了车辆就觉得幸福,从贡山单行道峡谷路到大理双行道公路就幸福,从公路到高速,简直就是幸福康庄大道了!所以,听到张哥不停的感叹幸福,唉,来自北京的人啊!
后来,我问胡教授(胡不归),什莫叫做幸福?胡教授语出惊人,答曰:“能吃饱饭,睡好觉,一个星期过上一次性生活,就是幸福!”
我倒!教授说话吓死人滴,也赤裸裸的滴血,真可怕,有文化的流氓。最可怕的是他句句真理.
车以每小时三十多公里的速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着,到现在回到深圳了,我还没有明白,到大理97公里的高速,为何花了三个小时。
回到大理后,还是重新找回MCA,刚到街口南门,小黄狗已经摇尾巴迎了出来,带我们到客栈,又看到了小黄,很兴奋,想去抱它,又怕咬,后来又忍住了。放下行李各自安顿后,便请张哥和赵哥吃了顿像样的分手饭,感谢他们在路上对我的照顾和关心,天明后,他们将去大理景点巍山古镇然后返回北京,而我将取道丽江,继续前往我的下个目标---泸沽湖。
饭后回到客栈里,我已经不行了,全身好像又冷又热,天旋地转的,赵哥把全部药品给了我,叮嘱我按时服用,我按两倍的药量吞下去了,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也不知道冷热,仿佛在腾云驾雾,心想,病死在大理不好,我不是金花。
其实,想死掉还不容易的事情,第二天早上起来,竟然发现感冒好了很多,人也清醒了,行动自如了,去丽江的车安排在下午一点,便决定去看看喜洲民居,虽然很多人在游记里劝说不要去那个商业化的很离谱的地方。
九点多刚跨上一部揽客的小车前往喜洲,马上收到老兵哥的短线,要我提防这些骗子,老兵哥是昨晚预定安排车辆到丽江的人,也是在大理上的铺店,我苦笑回复他:“大理哪里来那末多骗子?而且,本身我也不是好人。”不知道他们是同行恶意竞争还是善意提醒,反正,这东西呢,如酸菜汤里漂着的一只苍蝇。
如计划去了喜洲岛,看了个老民居,传统的白族民居,自北而南的两院“三坊一照壁”、两院“四合五天井”二层楼房和一院独立的三层西式楼房共五院组成,门票是50元,进去后草草打量了屋内摆设和墙壁饰物雕画,导游金花妹妹的声音在我耳边嗡嗡响,我并没有很认真地听她介绍建筑物的特色和历史,我一直在心不在焉的状态中。
其中,中间穿插了白族歌舞表演,请客人喝三道茶,一苦二甜三回味的三道茶,细细品位少年捱苦、中年过幸福生活、老年细味人生的三道茶的人生哲理。
少年听雨歌楼上, 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 江阔云低,晚年听雨僧庐下, 鬓已星星也。
这三道茶,喝不喝,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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