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河 （小说连载--第五十五节 彼岸花-大结局 ）

第一节 那时花开

六月的河水清且涟漪，静静的流淌过学校门口那片浓密的翠绿竹子林，夕阳好的下午，会染上金黄色的薄薄外纱。平时很少学校的同学去河边玩耍，可能是比较僻静的原因吧，前几天在河边空旷的沙地上，学校进行了一场莫名其妙的迎接南洋华侨的隆重仪式，想必是为了能让华侨捐款给学校作为基金吧，当然，要是数目巨大的话，还可以在学校的校门石碑上留下捐款华侨的名字，现在只剩下几面小的已经完成使命的欢迎旗帜，孤零零的立在竹子林边迎风摇摆，没有人再搭理.

下午没有安排课，杨晓枫百无聊赖的站在学校门口的高低杠旁边，远远的看到李莉莉骑自行车回来了，赶忙迎上去询问李莉莉关于最新中考的消息，莉莉有个亲戚在教育局，消息灵通，碰到这麽大的事情，杨晓枫和莉莉都没有主见，商量后便由莉莉去她亲戚家打听消息，莉莉带回来的消息是坏的—---所有的初三重读生不能报考本年的中考，这真是条坏消息，把杨晓枫一下子打蒙了，也证实了班上最近那些重读的男同学鬼鬼祟祟谈论的话题，虽然她略有听闻，但现在从莉莉口里出来，那就应该更加确定了，再联想到经常歧视她们这些农村来的学生的班主任张光辉那张猪头般不自然的表情，更加确定了这消息.

杨晓枫和李莉莉互相安慰了一顿，但彼此心里明白，不知道呆在学校的日子还有多少天.

李莉莉转身走后，杨晓枫坐在学校旁边的农民的菜地里发呆，菜地里种满了萝卜，白色的花迎风摇曳，菜农在夕阳下浇水，非常平常的画面，蜻蜓时高时地，偶尔停在面前，天空上有彩霞，很像是要下雨的前兆。

时间在发呆中流逝，晚霞消退了天色便慢慢暗下来，学校晚自修的铃声开始鬼叫起来，杨晓枫叹了叹气，站起来，拍掉身上的泥尘，便在学校旁边的小卖部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将这个重要的消息告诉农村的父母亲.

母亲是个没有文化的女人，也不关心女儿能不能继续读书，反正回家后有很多的活可以让女儿干，再过几年后把女儿嫁出去，别人家也是这样的；倒是读了几年书的父亲比较明白事理，在电话里安慰了杨晓枫，并问她又什莫打算，杨晓枫呆了呆，一时间也说不上有什莫打算，便告诉父亲有消息后再打电话给他后便挂了电话，电话中她听到了小弟在那里叫姐姐，不过没有心情也就直接挂了电话，不像平时会姐弟俩会扯上几句.

杨晓枫越来越沮丧，想想过去一年复读的成绩都是班上名列前茅，满心指望能考上本市的重点中学或者中专技校端上个铁饭碗，看来一切都成为了泡影，还有那父亲借来的学费，以后还得帮忙还，越想越烦恼，至于李莉莉从饭堂买来的饭菜也不想吃了，便坐在教室里作形而上学的自习，实则是在胡思乱想着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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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泥的口吻还挺像领导，哈哈

第九节 春天的故事

S市其实也是一个年轻成立的城市，杨晓风来到S市的时候，它还在建设之中，有很多比较知名的建筑物都是后面才出现的，所以,S市传递给外界人的信息是这是座充满蓬勃生命力的年轻城市.

酒店的一楼刚搬来一家证券公司，规模适中，因为方便的原因，这家公司的钟经理经常带下属到酒店用餐，一来二往，大家慢慢熟悉了.有次，钟经理吃饭的时候笑着说：“晓风妹子啊，我看你每天工作都挺辛苦的，不如买点发展的原始股票，比你拿一份工资强呐。”杨晓枫不知道什莫叫做股票，就问钟经理如何购买，钟经理说要拿银行存折到他证券公司开户，杨晓枫觉得不放心，又问钟经理：“这股票能变回钱回到银行里吗？”钟经理笑笑，说：“如果有人向你购买这股票的话，你就可以兑现了。”

回到宿舍里，杨晓枫把银行存折取出来看了看,里面才两千多存款.第二天,她见到钟经理的时候问他两千多元可以买多少股票,钟经理哈哈大笑并告诉她,只能买到10手(1000股), 这让杨晓枫感到有点沮丧,这莫一丁点钱只能买到10手股票,而且是她的全部财产啊,刚好那晚,杨晓枫他爸爸给她打电话,她顺便把想买股票这件事给她爸爸说了,她爸爸在电话那端听到这消息就开始急了:”娃,你女孩子人家别干这傻事,外面坏人多要提防,别让坏人把钱骗去了,还是放在银行里踏实,随时可以取出来呐!” 杨晓枫听完了她爸爸的话,犹豫了半刻,最后决定不再去买股票, 虽然后来钟经理又劝了她一回,但始终都没去买股票. 钱,还是老老实实的躺在建设银行的账户里.

但是,后来杨晓枫发现整个S市的人很像集体中邪了,排着长昌不见龙尾的队伍昼夜集合在各家银行和证券公司门口,晚上就拿了席子啊,凳子,报纸等睡在门口,每当早上九点证券公司开门的时候,队伍就马上变形,疯狂的人互相挤压不要命的往证券公司营业大厅内冲,公司保安如同虚设，有些年老的或者是妇女,往往被衣冠不整的挤倒在地上,痛苦呻吟,伤势严重的就抬到医院去了，当晚上人群散去的时候，举目望去到处都是丢弃在地上的拖鞋，蒲扇和烂塑料凳等等，更离谱的是各地的身份证像雪片般通过空运路运来到S市，杨晓枫非常害怕，以为要发生暴乱了，逮住个机会问钟经理是不是要出事了，钟经理哈哈大笑:”你这个傻丫头啊傻丫头,人家是在排队抽签认购新股啊,机会啊,懂吗?!” 杨晓枫哑口无语,若干年当她坐在全国最大的JA证券公司当操盘手的时候,她无不慨叹当时错过了购买1000股发展的股票,要知道,1000股发展原始股经过拆股,分红派息和转增股本后,已经是市值几百万了,当然,这是后话,只是当时的杨晓枫根本不知道什莫叫机会, 让机会擦身而过,也正因为这样,杨晓枫的人生才没有被改写.或者,人的际遇是上天冥冥中注定的,有时候杨晓枫这样安慰自己.

第十节 董离离和她的爱情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杨晓枫在酒店工作了一年半了，也到了十八岁的年龄，大家都开她玩笑说她是成年人，她都是呵呵的付之一笑，事实上，比前2年，她确实成长了不少，不单是身体而且是见识和处事的经验上，慢慢褪去了刚从学校里出来的那份稚气而多了几分稳重成熟.

酒店是一个窗口去了解社会上的一斑，一百个人就会有一百个不同版本的故事，构成了复杂性的社会.

董离离是经常来吃饭的常客之一，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杨晓枫才知道什么叫做美丽，来自杭州西湖畔边的董离离非常酷似林青霞但更具有说不出的摄人的容颜，长长的黛眉微微入发角，头发细幼而乌黑,眼睛如秋水流转似笑非笑，鼻子挺秀，贝齿洁白，不施脂粉的皮肤细腻仿佛吹可即破，喜欢穿丝织类的裙衫，即使是站立着都给人飘逸的感觉，杨晓枫何时见过如此上等美女，一时间看着董离离发怔，倒是董离离对她微微一笑，让杨晓枫回神过来后赶紧送上茶水，周围的男食客更加不用说了，眼光像几十万瓦的聚光灯射照在明艳动人的董离离的身上，男食客的女伴们就不干了，回头恨恨得看着这个董离离，恨不得她马上从地球上消失，杨晓枫感慨什么叫苏杭美女了，那份温婉流离气质不是四川或湖南美女可以比拟的.

可是，每每看到董离离来吃饭的时候，杨晓枫的同事们没有一个愿意上去招呼她，她们都把她交给老实纯朴的杨晓枫去打理并脸上露出不屑和鄙视的神情，几次之后，杨晓枫觉得奇怪便向她同事钟丽红问其中原因，钟丽红冷笑道：“难道你不知道她（董离离）是干什么的吗？我老实告诉你，她是个鸡婆！”说完扭身走了。看着远处低眉细语的董离离，杨晓枫就是怎么也没办法把她和红尘女子联系在一起，在杨晓枫的概念里，红尘女子应该是穿的很大胆开放化妆浓厚搔首弄姿举止轻佻的那种女人，哪里会像董离离这样如出水芙蓉般干净的人？杨晓枫感到很困惑.

董离离有时候一个人来吃饭，很节约只要了几个小菜，吃饭的时候就低眉不语，偶尔会找杨晓枫聊天；有时候会和一个张得很英俊高大的拎着摩托车头盔的男孩一起来吃饭，就会两眼发光，小鸟依人般挨着那个男孩子，摆放在面前的饭倒不怎么吃了，盲眼的人都看得出她非常爱那个男孩子，可是那个男孩子很少露出笑容，老是一副满脸忧愁的样子。

日子就这样不淡不咸的过着，有天中午，上早班的杨晓枫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是气若游丝的董离离的声音，董离离在电话低低把她的地址告诉了杨晓枫并要她下班后马上到她那里.

杨晓枫拿着地址，非常纳闷，但下班后还是马上按地址找过去了，原来这是个蔡屋围出租屋，转进几个狭窄阴暗肮脏的巷子，爬上摇摇摆摆的铁皮屋楼梯，按着门牌号杨晓枫轻轻的推开了门，并叫了董离离的名字，过了几秒钟，黑暗中传来低低的”嗯“的声音，打开电灯，杨晓枫看到地上刺眼红红的血泊里的脸色白纸一样的董离离，吓的话也不敢说了，以为董离离快死了。董离离开口了：“晓枫，不好意思麻烦你来，我刚从医院打胎回来，没搞干净，现在痛得不行，你下楼帮我买点药吧。”说完就闭上眼不说话了，杨晓枫赶紧到楼下一致药房买了几片止疼药和一堆棉花纱布酒精，上来后把药喂董离离吃了，然后帮她换了条干净的裙子，清理了血污，煲了稀饭喂董离离吃下去了，吃了稀饭的董离离恢复了几分精神就开始流泪了，把她和权哥（那个英俊的男孩）的爱情简单跟杨晓枫说了，原来权哥是S市人，S大学毕业后分配到政府单位，一次偶然的应酬的机会认识了董离离，慢慢的彼此爱上了对方，那董离离碰上了权哥后也疏于了她的其他客人，没有了经济来源，靠着积蓄一心一意的守着权哥，指望能跟他结婚生小孩，可是，这事情不久给权哥的一个朋友透露给权哥的父母知道了，他父母都是公务人员，哪里受得了此等耻辱，怒火中烧，命令儿子马上跟董离离断绝关系，并找了几个黑社会的人把董离离狠狠揍了一顿，同时不停的把他们单位同事的女儿们介绍给他们的儿子，企图断了董离离的希望，董离离被打后也不敢把这事情告诉权哥怕他家里矛盾加剧，只能偷偷上私人医院看了，可是她已经明显感觉到权哥来她住所的次数减少了，每次来他都被他父母亲的电话叫回去了。不久，董离离发现怀孕了满心欢喜以为这是结婚的转机，然而权哥知道后只留了几百元给董离离并叫她去医院把孩子打掉，董离离泪水涟天也无法挽留住日渐远离的权哥，终于有一天，等到了权哥跟另外一个女孩子结婚的日子，那女孩子是个正道人家，大学毕业后分配在农业银行，是权哥父母亲自面试过的，非常品配他们家的身份，董离离没有办法只好把已经是三个月大的孩子到私人医院打了，支前的姐妹已经很久没联系了，危难的时候想到了善良的杨晓枫，所以才打电话叫杨晓枫来她这里帮她渡过难关。杨晓枫听后万分难过，根本想象不出平时整洁动人的董离离是来自如此肮脏的出租屋，更想象不到会在她认为光明的S市里面有这样现实的血淋淋的故事，在某种程度上让她对纯洁的爱情能不能再S市这片土壤上发芽开发结果的可能性产生了怀疑，也对她后来的爱情观里面无形中起了个警世钟的作用，无论是什么时代，门当户对一样是永恒的事情，只要有人类文明的存在，就会有阶级.

过了一个星期后，杨晓枫惦念着病重的董离离，某日下了班后便买了几斤苹果来到董离离的住所，但发现里面空空的，向楼下胖胖的包租婆打听她的消息，那个女人拿着牙签在剔牙齿，半响才不耐烦的说：“那个鸡婆前几天回杭州了，听说不再回来了，怎么就那么傻，干这行业能像别人一样谈恋爱的莫？哼！”

杨晓枫把苹果给了包租婆算是代董离离致谢她，那个女人倒是不客气的收下了，杨晓枫回到酒店后，偶尔会希望能再看到董离离或者接到她的电话，可是，再也没有了，直到后面杨晓枫离开了那家酒店，从此，董离离彻底消失在杨晓枫的世界里，只留在杨晓枫的记忆痕内并沉淀下去.

第十一节 生活的追求是什么？

董离离的事件过去过去了一段时间后，杨晓枫依然在酒店的重复着她的工作内容，为了打发下班后的业余时间，她参加了行知中学的美术培训班，培训的基础是素描，然后是水彩，最后是油画，当然也会夹着少量的书法和篆刻，似乎杨晓枫也有这方面的天分，不需要太多老师的唠叨而且出来的作品也能比较体现个人的创造力，跟小时候她长期在家里白墙壁上用木炭临摹连环画人物有密切的联系吧，正式学画后，宿舍里堆满了各种作品，周末跟同学去写生，也觉得快乐了一段时间.

酒店开张两周年的时候，工会为了丰富员工的业余文化生活水平和提高彼此之间的思想交流，于是举行了员工书画篆刻比赛，在她的经理鼓励下，杨晓枫出了三幅作品参赛，一幅是油画风景画，另外一幅是素描人物肖像画和篆书对联，作品一挂上去，立刻引起了员工的极大反响，他们压根都没想到平时少言寡语的杨晓枫有如此能耐，于是，其它部门的员工都知道了中餐部有个会画画的漂亮姑娘，饭堂吃饭的时候难免指指点点，连掌勺的大叔也是老笑眯眯的往她饭盘里添肉哪怕实际上她不怎么吃肉.

同样是来自J市的黄总经理知道了这件事后，也很喜欢这棵苗苗，来餐厅找杨晓枫谈了几次话，想把她调到商务部去，叫她明天去商务部找陈经理，杨晓枫以为这是一个很好的转机，满心欢喜的.可是当第二天去商务部的时候，陈经理跟她聊天后告诉她，目前她只有初中水平而且没有S市的户口，所以非常遗憾目前商务部不能要她，这无疑给了感觉良好的自以为是人才的她迎头一棒，清醒过来，让她开始审视自己的目前情况，她目前这个行业是吃青春饭的，假设几年后她年纪大了那么她将该何去何从呢？她自己都给自己提出的问题吓了一跳，而这正是她忽略的从来没考虑过的问题，但是该如何设立和实施个人计划，她却不知道，她现在有的只是萌芽意识的苏醒，所有她觉得很苦恼.

她的经理看出了她的情绪波动，下了班便请她去吃麦当劳，出来的时候，经理说：“晓枫，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希望能对你有所启发。”说完就递给她一个摩托车头盔启动而去，杨晓枫心理忐忑不安，不知道经理要带她去哪里，十分钟后，他们两到了一栋灯光明亮的地方，经理把摩托车熄火，带着杨晓枫来到玻璃门前，指着里面埋头苦读的人们说：“看，这才是未来！”没等杨晓枫看清楚，他又把她拽上车了，朦胧夜色中杨晓枫只看到了“S市公立图书馆”这几个字，几分钟后，他们又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经理指着那学校门匾说：“你必须从这里开始，但我不知道你能走多远！”说完就把杨晓枫送回了她的宿舍了，是晚，杨晓枫失眠了，经理的一番话不停的在她脑上方盘旋着。

第十二节 小丁和她的悲剧婚姻

打从那晚后，杨晓枫在意识上有一定目的寻找着去读书的机会，但似乎都不太可能，因为一个月里面上晚班的时间比上早班的时间还多，所以读夜校的想法也只是一个念头而已，她还是继续着画画，这是她唯一能跟学校扯上关系的，虽然有人讥笑她不务正业，后面陆续发生的事件让她思想有了量变到质变的本质的改变和蜕变，像努力挣破蛹而新生的蝴蝶.

小丁是杨晓枫对面上铺的室友，来自于广东台山，她是个非常非常不爱说话的人，有时候杨晓枫有个错觉以为她不在宿舍里，实际上她在宿舍从不出去，拉上厚厚的床帘，不知道她在里面搞什莫东东，只有偶尔出去跟老乡唱唱卡拉ok，她曾经邀请杨晓枫去过一次，让杨晓枫吃惊的是，小丁在唱粤剧的天赋，特别是《帝女花》，让全场掌声不息，让杨晓枫佩服不已.

小丁除了歌唱的好之外，她做中式点心的水平也是一流，整个中餐部的点心都是她做出来的，杨晓枫特别爱吃她做的奶皇包，香甜滑口，小丁也很关照杨晓枫，经常包子出笼了，会叫杨晓枫进厨房吃热腾藤的包子，两个不爱说话的人反而有一股默契，只是小丁远远不及杨晓枫长的标致亮丽，但也没有妒嫉杨晓枫的心眼，是个非常老实的人.

有次，杨晓枫下晚班回到宿舍，刚换上睡衣，突然听到小丁低低的呻吟声，小丁掀开床帘，冷汗流满面地叫杨晓枫带她去医院，说她快不行了，杨晓枫慌忙把她扶下床，步履艰难的来到马路上，等了很久才等来了一部的士，一看地上流淌的鲜血又开走了，气的杨晓枫在马路上破口大骂，如此过了几部的士都不肯停下，最后来了一部的士，杨晓枫像刘胡兰一样拦住它，司机才勉强的让她俩上了车并向医院的方向开去，上车后杨晓枫才发现自己穿着拖鞋和睡衣，更要命的是殷红的鲜血泊泊的从小丁的裤脚下渗出，小丁本来黝黑的脸色变成金色了，杨晓枫突然联想到了董离离，心里凉凉的.

车很快就到了人民医院门诊部，可是医生说应该去住院部，没办法，杨晓枫央求司机把她们两送到了几公里之外的住院部，此刻，小丁已经昏迷过去了。鲜血把后车座沾的一塌糊涂，司机破口大骂杨晓枫，杨晓枫自知理亏，赶忙背小丁下车，多给了50元给司机作为清理费，司机才悻悻的走了，到了挂号处，看看时间已经是快深夜一点了，再把小丁背上了妇产科，可是没有医生，只有一个值班的护士，护士告诉杨晓枫医生做手术去了，要一个小时才回来还善意的提醒杨晓枫有没有带钱，这倒提醒了杨晓枫，她赶紧到医院附近用银行卡取了几千元。

取钱回来后不久，脸露疲倦的医生也做完手术了，她帮小丁检查完毕，皱了很久眉头，杨晓枫在旁边焦急的看着，又不敢问。几分钟后医生抽了小丁的血要杨晓枫送到隔壁那栋楼去验血型，在验血大楼里，静悄悄的，只有树上的鸟发出怪叫声，在等候结果的十几分钟里，杨晓枫一直都处于快崩溃的状态，老是觉得周围有很多鬼魂，冷森森的，鸡皮疙瘩从她背上爬起来，当化验师给她结果的时候，杨晓枫像逃命似的离开化验楼，当回到妇产科的时候才松了口气，接下来医生叫杨晓枫签字说小丁马上要做手术，杨晓枫不知道为什莫要签字，也就稀里糊涂签了，然后医生叫杨晓枫到血库去买了几千cc的血，就把小丁推进了手术室，拿着手里的几袋血，杨晓枫还真不相信这红红的像猪血一样的东西能救小丁的命.

几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出来了，口里喃喃说：“很久都没有看到过这莫厉害的创伤，缝了好多针，现在的人也是，月事没干净也开始瞎搞。” 杨晓枫根本都不知道医生在胡说什莫，满头露水的.

天亮之后，小丁也苏醒过来了，看到扑在她病床上打瞌睡的杨晓枫，很是感激，叫护士打电话把她老公叫来了.杨晓枫之前是见过小丁老公的，他来后便把小丁交给了他，自己回宿舍睡觉去了，司机看到大清晨一个穿着睡衣的精神萎靡的姑娘从医院出来打车，以为杨晓枫精神有毛病.

一个星期后，小丁出院了回到宿舍，杨晓枫没有提任何这件事，倒是小丁请她出去外面吃了顿饭致谢并给了她50元红包，退却不下，杨晓枫只好收了，吃饭期间，小丁说她老公失业3年多了，带着小孩一直靠小丁这份微薄的薪水，她老公经常赌博输钱后就打她，她想离婚但又家里不同意认为这是个丢脸羞耻的事，只好拖着，停顿片刻，她又说，上个星期她月事未干净而她老公强奸她了，说完就低头沉默不语，未了，要求杨晓枫帮她保守这个秘密，杨晓枫答应了.

杨晓枫后来看到几次小丁戴眼镜外表斯文的老公来看望小丁，不由得想起那件事情，杨晓枫就怒火中烧，狠狠的盯她老公，觉得他是披着人皮的大灰狼，是禽兽，再联想到去年董离离的事情，杨晓枫开始觉得S市的男人都是坏蛋，专门伤害女人的，如果说董离离是游离婚外的受害者，那末小丁就是固守婚内的受害者，只是有没有结婚纸这张薄薄的东西而已，结婚跟不结婚最大的区别是一个批发一个零售罢了，这种偏激的思想在后面影响着杨晓枫选择对象

第十三节 少小离家老大回

一九九二年也就是杨晓枫来S市的第三年，杨晓枫已经十九岁了，自打离开家后她一直没有回去过，前面两个春节都是和酒店的同事们一起过的，虽然想家但好在大家都是年轻人，打打闹闹的也就这么过了春节.

六月份的时候，杨晓枫突然非常想回家，便向酒店申请了几天假期回久别的J市看望家人，酒店经理很爽朗的批准了.

从S市坐客车到杨晓枫的家乡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有几百公里的距离，清晨雾霭朦胧之际，杨晓枫回到了阔别三年的家，乍一照面还开始不习惯，觉得周围的房子是多么的旧陋，杨晓枫家人住的是以前一个华侨的大宅，几年前的一场大火过后依然可以看到熏得黧黑的木梁，周围的邻居都慢慢搬走了，只剩下杨晓枫这家和隔壁何大叔一家，大宅门口有几口荷塘，六月的粉红色荷花袅袅的开着，碧绿的伞盖般的荷叶舒展，散发出阵阵幽香，大院里依然是那几棵石榴树，结下的果子经常给顽皮的小子们敲打去了，有条小溪淙淙的绕过她家，非常宁静的农村生活.

杨晓枫的爸爸一早就站在公路边等候每一部过往的汽车，总以为上面会走下来她的女儿，最后看到杨晓枫大包小包的影子后才放下心绽开笑容赶紧迎上去帮女儿拿行李.

一家人见面非常高兴，很多话儿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起，爸爸打发妈妈进厨房张罗早餐去了，弟弟也长高了很多喉结粗大说话像个大男人了，杨晓枫觉得弟弟有点变了，把头发烫的时下的爆炸头，而且穿起了喇叭裤，便跟她爸爸提起这件事情，她爸爸非常不满的：“你弟弟这几年念中学了，跟了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老是旷课去干别的勾当，前几天有个农民提着一只被你弟弟用气枪打死的鸭子，找到学校理论去了，我还赔了几十块钱给人家才算平了这事。”杨晓枫听后开始担心起来了，但一时也找不到好的方法去教育弟弟.

杨晓枫把买回来的礼物一一分给家里人，他们都很开心，特别是她爸爸，把崭新的皮鞋翻来覆去的看，不舍得把脚放进去试穿，在他弯腰试鞋的一瞬间，杨晓枫发现她爸爸头上多了很多白头发了，明显的比前几年老了.

吃完早餐，杨晓枫来到奶奶的院子里，见到了站在门口瘦小的背影，凌乱的白发在微微飞舞，杨晓枫叫了大声几声奶奶，她奶奶才回头反应过来，于是也裂开嘴笑了，坐下来后，杨晓枫赫然的发现她奶奶的小拇指断了大半，露出光秃秃的结头，吃了一惊，问她奶奶，她奶奶思维混乱说个不清楚，便叫她爸爸过来了，她爸爸解释说：“你奶奶反应越来越慢，有一晚上起床喝水，进门的时候速度太慢，一阵风吹过来，把门关上了，而你奶奶的手还扶在门上，所以被门夹断了，她把断指捡起放在茶杯里，等第二天送早餐的时候才发现，送到医院了大夫说太迟了不能植回去了。”杨晓枫听得万分心酸，想想奶奶那种有苦难言的痛楚，便掉下泪来了，倒是她爸爸不停的劝慰她，才收起了眼泪，奶奶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微笑，杨晓枫压根也没想到，这次是最后一次见到她奶奶了.

吃过晚饭，一家人坐在一起进行了个简单的家庭会议，爸爸从房间里拿出个银行本子，说里面已经有两万多元，大部分是杨晓枫每个月汇款和家里卖猪的钱，并且说准备用这笔钱去买块地起房子，总建房款需要伍万左右，还需要杨晓枫的继续支持才能做成这个大项目，杨晓枫环视这黑乎乎的破烂大屋，觉得爸爸的打算有道理，便答应了.

接下来的几天过的很快，妈妈每天都做杨晓枫爱吃的菜或小吃，杨晓枫每天吃完饭没事干就骑自行车到镇上去悠晃，或则到同学家去串门，过的也挺快的。

到了第四天，杨晓枫决定到县城去住一晚，顺便看看J中，临出门前，她爸爸给了她一个地址，说是杨晓枫的表姐的，要杨晓枫有空去找她。杨晓枫答应了。

奶奶闻风也摇摇摆摆的出来了，手里拿了个黄澄澄的金介子给杨晓枫戴，刚开始杨晓枫不愿意收下，后来她爸爸说是奶奶年轻时候爷爷买的，现在给杨晓枫留个记念，杨晓枫这才收下了，拦了往县城的客车，便告别而去.

第十四节 初次邂逅

比起几年前,杨晓枫感觉J是有很大的变化，原来J中学是一片菜洼和竹林，但这次回来，菜洼竹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楼房，原来的空旷的J中现在被密实的楼房包围着，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学校的正门，几年过去了，原来崭新的学校现在风风雨雨中看起来有点旧了，校园里原来种植的小树现在都婆娑成荫，时值周末，学校里静悄悄的，杨晓枫进去慢慢的打量着曾经熟悉的每个教室，不禁感慨。

看看时间尚早，杨晓枫便决定去找她表姐，她表姐比她大几个月但在不同的学校念中学.

拿着地址，三轮车夫载着杨晓枫穿街走项东拐西拐的来到了一栋三层白色小楼，便说到了，杨晓枫付了车资，便把车夫打发走了。

推开门进去，静静地，只有几个年轻小伙子在画油画，打听了表姐，旁边的一个小伙子告诉她，她表姐出去买东西了，很快就回来。杨晓枫乘机大量了四周，原来着是一家画室，老板不在，留下几个学徒在画画，这种油画杨晓枫见识过，就跟S市大芬村的油画是一样的，属于商品类而不是艺术类的，所以很多人都叫这类画为“行画”，当然懂得画画的人能一眼看穿这里面的艺术含金量有多高，行外人往往容易给画面丰富的色彩迷惑，想必表姐也是其中之一个学徒，正胡思乱想着，表姐回来了，几年未见面，姐妹都很高兴，表姐把全部的人都召集过来一一介绍给杨晓枫了，大家都寒暄过了并凑过来吃杨晓枫带来的糖果，只有一个小子躲在角落里一声不响，也不过来凑热闹.

由于老板不在并且是周末，学徒之一的大雄建议到他家去聚会，大家都欢呼相应，表姐怂恿杨晓枫一起去，杨晓枫便答应了.

下午不到三点，那班小子们就开始策划行动了，每部自行车各载一个人前往几公里外的大雄家里，杨晓枫被分配到了那个沉默小子的单车上，没办法，也只好如此.

大家出了画楼，兴奋的像一群鸽子，叽叽喳喳的如离弦之箭前往大雄家，这十来个人里面有些是别的城镇的来，也有本地县城的，共同的目的都是想学门手艺.

杨晓枫坐在那个家伙的自行车后坐，沉默着，离开画楼上了公路大桥，那个家伙倒是自己先开腔了，说他叫梁尚斌，高中毕业后到东莞工厂干了几年后才回到J市学油画的，并说起了他在东莞的夭折的初恋。杨晓枫没说什么，只是告诉他她从S市回来，顺道探望她表姐，明天就离开。梁尚斌突然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杨晓枫一眼，并说他其实一直在留意杨晓枫打她进门的瞬间，只是他脸皮薄不好意思上前搭讪而已，晚风吹起他的衣角，不时拂在她脸上，痒痒的，一股男孩子特有的气息钻进杨晓枫的鼻孔，杨晓枫脸上一阵发红微烫.

到了大雄家时太阳开始下山但光线还看的见，他爸爸是建筑包工头，长期不在家，只有他妈妈和妹妹在家，他妈妈看到了来了很多大雄的朋友，都很开心忙着杀鸡去了，杨晓枫也帮忙挑菜洗菜，男孩子在一边玩牌，不亦乐乎.

大雄家门口有一口小鱼塘，周围是用栏栅围起来的绿油油的菜地，杨晓枫挎了菜篮来菜地里摘青菜，梁尚斌也跟了出来，帮助杨晓枫把鱼塘里的鱼篓里面的鲜鱼抓了上来当晚餐，回来了帮忙大雄妈妈添火，大雄妈妈很是喜欢，笑眯眯不停的夸晓枫是个好孩子，会疼人，梁尚斌在旁边听了怪怪的笑。

是晚，这班家伙在喝酒玩牌闹个通宵，杨晓枫的表姐也跟他们玩得个尽兴，到了半夜，杨晓枫熬不住了，便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睡着了，任他们在旁边喧闹，第二天早上，发现身上多了一件外套，表姐告诉杨晓枫是梁尚斌干的，杨晓枫抬头看梁尚斌，发现他正在看着她，于是就不好意思低下头.

中午饭了，通宵达旦的这班家伙就打道回府了，回到画楼补觉，杨晓枫和她表姐张罗着晚上的行李，到了傍晚，梁尚斌用自行车帮她们把行李绑上随姐妹俩来到车站，准备送杨晓枫上车回S市.

第十五节 幸福不是毛毛雨

回到S市了，杨晓枫恢复了以前的生活轨迹，慢慢的淡忘了回家前后的记忆。可是，一个星期后，她收到了从J市寄来的一封信，从上面苍劲的书写字迹来看不可能是表姐的，便心中猜到了几份，拆开信封后，发现里面有首诗和一篇暗红色的北京香山枫叶标本。诗是杨晓枫熟悉的那首：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除了这首诗和叶子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署名果然是梁尚斌的，杨晓枫想了想，可能是梁尚斌喜欢上了她只是羞于初次见面未能表白，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而已，于是便简单礼貌的给梁尚斌回了封信，感谢他的照顾.

未果，半个月之后又收到了梁尚斌的信，信里婉约的表明了心意并附上了一张单人相片，杨晓枫对略具有文采的他也不算反感，便开始跟他书信往来，如此一来一往，梁尚斌的信里的文字越发的炙热滚烫，有时候看得杨晓枫脸红耳赤的，旁边的人都取笑她谈恋爱了，她也不值可否的一笑了之.

如此过了半年，杨晓枫收到的信都有好几捆了，终于，梁尚斌奈不住相思之苦，告诉杨晓枫他将来S市发展，当然他提供的工作地址是S市下面的一个镇的，距离市中心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但总比J市遥遥相望空等待强啊！

终于到了他们约好见面的那天了，那一整天，杨晓枫心头撞鹿的七上八下，到了傍晚下班的时候，急急忙忙换了衣服，到中心公园的门口会面，橘黄色的路灯下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他，两个人第二次见面后都彼此看了一眼，又好像陌生又好像熟悉对方，有种矛盾的心情，倒是梁尚斌伸出大手掌把杨晓枫细小的手紧紧抓住，突然把杨晓枫揽在怀里不说话，好像要把这几百天的相思融化掉这几秒钟里面去，杨晓枫再一次闻到梁尚斌身上的特有的味道 和他吻她时候厚厚的嘴唇，在他的宽厚的胸膛里感到昏眩，这可能就是初恋的幸福吧！

当晚杨晓枫和梁尚斌在皎洁的月色下的中心公园里谈着分别半年来的情景，直到夜慢慢变深，梁尚斌才依依不舍的搭上回小镇的公交车，像蜜蜂不愿意离开芬香的花朵一样，倒是杨晓枫不停的催促他，怕错过了最后一班车.

杨晓枫等他走后，便打了个电话给她表姐告诉她和梁尚斌开始谈拍拖了，表姐在电话那头说梁尚斌是个不错的男孩子，就是脾气太犟，要杨晓枫跟他交往一段时间再说.

梁尚斌来S市小镇已经3个多星期了，杨晓枫问过几次他的工作环境，他都回答的不是很清楚，杨晓枫放心不下，便找了个休息的星期六过了去。因为事先没有跟梁尚斌打招呼，所以见面后梁有点不太开心的样子，但还是领她去看他的寝室，进去寝室后杨晓枫大吃一惊，原来由学校教室改造的宿舍横七竖八的挂满了蚊帐，室内散发着各种各样的怪味，甚至地上摆放着湛江人那种专门用的吸水烟的竹筒，原来这些人都是梁尚斌来得早的画友.

再到梁尚斌得画室去，情况比J市她表姐的那家画楼好不了多少，只是稍微门面大些和人多些，看到杨晓枫的到访，这些画工毫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就继续叼着烟画油画（行画）。

从画室出来，杨晓枫对这行业性表示了担忧，但此刻的梁尚斌豪情万丈，说他一定能混出个名堂来，他跟别的画工不一样，要杨晓枫相信他，杨晓枫便点头，临走上车的时候，梁尚斌说了一句：“以后你来找我的时候先跟我打声招呼先。”杨晓枫答应了，但心里不是很舒服，她觉得梁尚斌有些东西在隐瞒她.

第十六节 无声的裂缝

杨晓枫后来也去探望过梁尚斌，发现梁尚斌的脸色越来越差，衣服也不像以前一样整洁大方，有点邋邋遢遢的样子，杨晓枫看了不过眼，就说了梁尚斌几次，但梁尚斌都不是很在意的样子，这让杨晓枫很不满意，觉得他在堕落.

有一次，他们一起吃中午饭，准备结账的时候梁尚斌说出去打个电话，于是杨晓枫把饭钱付了，看着摆在饭桌上面的他的空瘪的黑色钱包，杨晓枫随手把它拿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几十元和一些角钞了，杨晓枫顿时明白了梁尚斌目前的窘境，便偷偷的放了几百元在他的钱包里并把钱包放回原处，一支烟的功夫，梁尚斌回来了，杨晓枫便跟他提起他的工作的情况，并问他有没有转工作的意思，倘若有的话，她可以帮他留意打听，梁尚斌听了脸马上黑下来，说他有艺术天分一定能在油画行业混出个样来，杨晓枫听了，冷笑道：“你以为这行画是什么艺术啊？有机会我带你和你的作品到美术学院的朋友那里去，叫他们帮你瞧瞧，你现在把这东西当作工作，那当然要考虑经济收入，要不然连基本的生活都保障不了呢。”最后面的那句话刺到了梁尚斌的痛处，他猛跳起来，指着杨晓枫说：“我就是知道你瞧不起这行业，觉得穷没出息，现在我是潦倒，那又怎么样？” 杨晓枫原来以为找了个男朋友会多一个互相帮忙和互相扶持的依靠，没想到却闹到这个地步，看起来很多东西都得靠自己去创造，心里越想越委屈，便拿起包返身走了，梁尚斌也不追她，任凭她去.

一个星期下来，梁尚斌没有打电话给她或来找她，她也憋气不去找他，彼此僵持着，杨晓枫有点气了，觉得他也靠不住了，便到原来经理带她来过的中学报了名读夜高中，这件事是在悄悄进行的，她也没跟梁尚斌提起着事情.

第二个星期，倒是梁尚斌熬不住了，带了一个叫李志强的兄弟来市内找杨晓枫和好，吃饭的时候，趁梁尚斌不在的份儿，李志强说老大（梁）上个星期天天喝酒，喝醉酒了就用拳头去打墙，弄的墙上血迹斑斑。杨晓枫听后心里冷笑觉得梁尚斌有点窝囊，有事情不会去解决只会狗屁的乱放，但表面不说出来，还是和梁尚斌言归于好，但是心里也有一道无法弥补的缝裂.

她和梁尚斌的爱情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进行着，激情过后觉得有点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她觉得他没法向上发展只是在悲天自怜着，所以她尽量将精力放在学习上，她选择的是文科，只有数学，语文，历史，地理和政治五门功课，因为她的初中基础扎实，所以刚上高一的课也不觉得艰难，只是轮到上晚班的时候要央求同事调班，如此下来几次，同事就不太乐意上晚班了因为女孩子都不愿意熬夜怕老.但杨晓枫觉得很快乐和满足，因为她又重新回到了学校，她喜欢听上课铃响的声音，而且她认识了班里面很多新同学，比如软件公司的小钟，电话公司的小刘和陶瓷贸易的小许，他们都喜欢聪明伶俐的她，有什么活动都会叫上她去，慢慢的，她忘却了一些梁尚斌带来的不开心，但梁尚斌抱怨杨晓枫没有之前那么关心他了，仿佛他是吃奶的永远需要照顾的人.

第十七节 水中月

高一班有56个同学，语文女老师是北师大毕业的，人长的瘦小黑干，但文学功底极好，能把苦涩难懂的古文课讲的非常生动，而且布置写作文的时候没有像别的老师一样那末死板的限定题材和风格，这让杨晓枫着实喜欢；数学老师是上步中学的一位退休女老师，态度温和，杨晓枫老是把她看成妈妈；历史老师是个口若悬河的中年家伙，能把死人讲的站起活过来，政治老师是一个秃头的老家伙，照本宣科的念，倒是地理男老师,长的极其的英俊，每次上地理课学生的出勤率会高很多，当然大部分女生都是冲着这家伙而来，可惜这帅气的家伙有女朋友了，每次下课铃声一响，总是拎着摩托车头盔鬼混去了，杨晓枫就是弄不懂为什么班上的女生们都喜欢长的好看的那类轻浮型男生，好看能当饭吃吗？能有本事守得住他的身和心吗？虽然杨晓枫也很喜欢日本的明星木村拓哉和小田和正，但那只是柏拉图式的喜欢，杨晓枫心底为自己辩护着.

这一段时间梁尚斌思想有点转变，开始会有意识无意识的看一些报纸的招聘广告，这让杨晓枫心里暗暗欢喜，认为事情有转机了，他正朝着她希望的方向发展，自己也帮忙悄悄地看广告，看有没有合适梁尚斌的工作.

就在杨晓枫准备参加高一第一学期末的考试的时候，家里来了个电话，平时家里很少给她挂电话怕电话费贵，杨晓枫觉得有点纳闷，拿起话筒，电话里传来了妈妈哭得要断气似的抽泣声音，并不说话，杨晓枫觉得害怕，肯定不是奶奶死了，奶奶死了妈妈是不会哭泣的，在话筒里喂了几声，片刻后她爸爸抢过她妈妈的话筒开始与杨晓枫通话了：
“阿枫，你弟弟晓其刚学会开卡车，昨晚不小心撞死了三个人，现在市拘留所关着，车和驾驶证都被交警大队扣押了，我打算明天上去县城找你法院工作的表叔，看能不能疏通下关系，把刑罚减轻下.”

杨晓枫觉得有股冷气从脚底下冒上来，冷透了每寸肌肤，半响才回过神来，问他爸：“那大概要判几年有期徒刑啊？要多少钱去疏通关系？”

她爸爸说：“昨晚我盘算了下，如果公了话，就判刑；如果私了的话，起码要赔3万元给死者家属，家里买房子的钱给你弟弟拿去学车费，已经用掉了一部分了，估计你要支持2万元，你赶紧先把钱汇回来，我这边有新消息再告诉你，我也去别的亲戚家借点钱先，看能凑多少。”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杨晓枫拿着早已经挂了线的话筒在发呆，她根本一辈子没有惹过任何官司或者给政府机关麻烦过，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一听弟弟要判刑，已近双腿发软；其次她每个月都把大部分薪水汇回家了，只留下日常开支和少量的学费钱,一下子叫她去哪里弄这天文数字般的2万元？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杨晓枫都是精神恍惚的，要麽找错钱给客人，要么把A台的菜上到了B台，总之是颠三倒四的，后来主管看她精神不对劲，以为她太疲劳了就叫她回宿舍里休息先.

提早下了班，杨晓枫急急忙忙的来画室找梁尚斌商量对策，梁尚斌听到这不幸的消息后也深表同情，但随后又脸露难色，说老板已经两个月没发工资了，周围的同事也是一个比一个穷，恐怕很难筹款帮助杨晓枫了，杨晓枫也大概明白他目前的情况，也叹了口气，坐了片刻也回市区内了，出了画室，走过一条清澈的小河，月色皎洁的倒影在水纹中，在涟漪中荡漾开来，盯着水中的月亮，杨晓枫觉得幸福好像涟漪一样越漂越远，回头看黑暗中的梁尚斌，觉得他陌生的就像路边的路灯.

第十八节 给我一双慧眼吧！

回到宿舍，杨晓枫翻来覆去睡不着，担心在监狱里的弟弟会给别的犯人欺负，她看过很多香港电影，里面描写的都是老犯人如何结伙欺负新犯人的情节，杨晓枫越想越怕，恨不得马上就天亮可以去筹款.

晚上上课的时候，杨晓枫找了几个关系要好的同学把境况说明了一次，软件公司的小钟答应借两千，小许答应借一千五，电话公司的小刘是在追求和暗恋杨晓枫，答应的最慷慨一下子借给她五千元，他们都很遵守诺言，第二天晚上上课的时候都把钱带来了，这把杨晓枫感动的眼泪直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杨晓枫给他们每个人都写了一张借款欠条，没有具体的还款期和利息，他们都说等她有钱了再还，小刘还把公司发的花生油和大米给杨晓枫抬了一箱过来，叮嘱她尽量自己做饭减少开支，把这笔救命钱拿回到宿舍，包括自己的一千五存款，也刚好够一万，那么还差一万呢？杨晓枫还是很高兴，因为她已经做到了一部分了.仿佛她弟弟很快就能监狱里释放出来了，所有的希望都在前面闪烁着.

杨晓枫把身边能借钱给她的人都想了想，也排出掉一部分那些经济困难的人的可能性，后来想到她的经理，那个曾经给她指明灯的经理，他一定会帮助她渡过难关的，她坚信。

找个空当，杨晓枫把她家的情况和筹款的事情简单给她经理说了一下，请求他的帮忙，那经理听完后微微笑，说道：“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下了班到我那里去取就行了。”杨晓枫听完，觉得面前站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救世主，一座高高的救世主，总会在她苦难的时候帮助她渡过黑暗的时候.

下了班，经理用他的摩托车载她来到一条街道，爬上二楼，用钥匙开门让杨晓枫进取，杨晓枫觉得有点奇怪，难道经理和他老婆孩子就住在这小楼子麽？怎么看都不太可能啊，心里有点狐疑，进了房间，光线有点暗，房间内摆设简单，只有地毯，沙发和家具，怎么看都不像家庭设施。正在胡思乱想着，突然后面给经理拦腰紧紧抱着，经理的脸凑了过来，嘴唇像雨点般落在杨晓枫白皙的脸上，双手上下在杨晓枫身上游离着，呼吸越来越急促，像发烧梦乞般喃喃：“晓枫，我喜欢你已经好久好久了，我一直都没有跟你表白，你是应该知道的，我是多么的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我会帮助你家里的和支付你所有的学费到你毕业为止” 说完开始解杨晓枫裙子的纽扣了，身体像高温的山压着杨晓枫.，杨晓枫几秒钟之内马上明白了一切，又羞又气，自己一向都是洁身自好的，跟梁尚斌也最多是亲亲嘴巴牵牵手而已，哪里知道身边这个她视为救世主的人反而像狼一样想占有她呢？自己真是有眼没珠，越拼命挣扎越激起她经理的兽性，衣服都给他剥掉一部分了，露出白嫩的皮肤，杨晓枫急了，回头在经理的手腕上狠很的咬下去，瞬间留下整整齐齐的一排牙印和鲜血马上冒出来，经理本能的松了手并反手打了她一巴掌，打得她脸上红红的火辣辣的一片，趁这空当，杨晓枫连滚带爬衣冠不整的逃出了那个房子，来到大街上，路人来来往往，都回头看这个漂亮但衣冠不整的姑娘，借着通明的灯火，杨晓枫才发现自己赤脚的站在马路上，旁边铺位的一个胖大妈看杨晓枫可怜，便送了对旧鞋子给她，让她慢慢的走路回宿舍，杨晓枫也不敢回头，逃也似的飞奔走了。

回到宿舍里，室友们都大吃一惊，杨晓枫慌忙掩饰说她不小心掉到马路上一个干枯的没有井盖的井里去了，室友们都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杨晓枫赶忙梳洗干净恢复常态免得给人看出破绽坏了名声.

第十九节 峰回路转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四处碰壁，还是未能借到一分钱，人家不是没钱可以借，而是考虑到杨晓枫什么时候才能把钱还给他们，大家都是很现实的人，平时交情比较好的同事一谈到钱就开始紧张了，杨晓枫很沮丧，一次又一次的空手而回，焦急的嘴唇都起泡了.

再把电话记录本翻来覆去的找每一个人，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她突然的看到了一个老乡的名字，他叫黄大民，是经营消防器材的，杨晓枫认识他的第一年，他是骑自行车去推销器材的，第二年他用摩托车了，到了第三年他竟然买了一部黑色的桑塔纳，可见他是有点钱的，杨晓枫喜出望外，赶紧打了个电话过去，过了许久他才接听电话，也没说好还是不好，只是约了杨晓枫明晚在丽晶酒店大堂见面。

到了约定时间，杨晓枫提早了十分钟等候怕错过了机会，半个小时后黄大民才姗姗来迟，坐下后闲聊了一会就是不转入正题，杨晓枫小心翼翼的问起借钱的事情，黄大民斜斜的看了她一眼，吐了口烟出来，半响才说出他在等别人送支票过来。杨晓枫只好继续耐心等候，又过了半个小时，黄大民的电话响了，他说了几句就挂了，转头告诉杨晓枫他要去阿波罗酒店去拿支票，要杨晓枫跟过去，没办法，杨晓枫只好站起来跟在他后面去阿波罗酒店，任凭他说那些莫名其妙的阴阳怪气的流氓话，若干年后，杨晓枫明白了一个道理：天下没有男人不色的，当男人对你不色的时候，要麽是他有比你更漂亮的猎物，要么是你不够姿色，他懒得对你色。

到了阿波罗酒店大堂后，他们又坐了一个小时，才有个男人送张支票过来给黄大民，可是杨晓枫根本不明白借钱和支票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又不敢问怕得罪了黄大民，那么就一分钱都借不到了。拿到支票后黄大明提出去永安酒店喝杯咖啡先，结果杨晓枫像傻瓜一样跟着黄大明来到永安酒店大堂，陪他喝咖啡。等他抽烟够了，喝完了咖啡后，才慢吞吞的问杨晓枫要借多少钱，杨晓枫像听到大赦的声音一样，赶紧细声的说要借一万元，黄大民听完皱了皱眉头，从身边的黑色公文夹里拿出一张白纸和笔，要杨晓枫立据，并定下了五年还款期和5%的年利息，杨晓枫知道这张凭证的利害，但没办法，只好签字并把身份证复印件给了黄大民，一切搞好后，黄大民才从黑色皮包里抽出100张百元大钞给杨晓枫，然后拿着借条扬长而去.

拿到了一万元，杨晓枫像捧着一个金蛋，小心翼翼的生怕它插上翅膀飞了，她心里安慰自己说：“说不准有钱人的脾气都是这么怪的呢！，毕竟黄大民比经理好多了，只是语言的调戏而已，并且动真格的把钱借了给她呢。说明他还不是太坏呢。”

出了酒店，街上行人已少，只有树叶在路灯下沙沙婆娑，两边的窗户透出桔黄色的光，有人影在晃动，杨晓枫抬头看窗户，想起《曼哈顿的女人》这本书，叹了叹气，心里暗下狠劲说，总有一天，会有一扇窗口属于幸福的我！

回到宿舍，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跟在黄大民的屁股后面转了一个晚上，脚都起泡了，但是想到那借到手的一万元，心里又乐滋滋的，憧憬弟弟很快就会放出来了.

第二十节 铁窗内外

凑齐两万元，一共用去了差不多两个星期，杨晓枫把钱汇出去后觉得心里有了希望，然后不停的向爸爸打听弟弟的消息。

杨晓枫爸爸也确实够呛的，每天奔波在不同的部门去找人周旋，有些是熟人的熟人，即使你点头哈腰送酒献烟人家也未必愿意真心帮你，红包太小了人家也不高兴，所以每天都在交警大队，法院，检察院，拘留所和死者家属中间奔波着，钱是一叠叠用出去了，好酒也一瓶瓶的送出去了，再去找个会说话的懂法律的人到死者家属家去做思想工作，这说客说：“你家大爷，年纪一把了，背着一个小孩，拖着一个小孩，干嘛横穿公路啊，再说人家打了喇叭，你家大爷耳朵聋听不到不会闪避阿，是理亏在先阿，如己出了事了，双方也就尽量去协商解决，闹大了对两家都不好，再说肇事者家里也是穷人，现在为这事小孩被扔到监狱里去了，家里到处借钱不容易啊。。” 说客就是不一样，把原本老实的受害人家属说动了，也就有了私了的念头，去法院撤回诉讼状，说客赶紧趁热打铁，把赔款定在三万元，双方就这莫敲定了.

在量刑和定刑方面，检察院的表叔也不遗余力的帮助着杨晓枫爸爸，包括去法院和交警大队疏通关系，并要杨晓枫爸爸提供一些有利的证据，其实公检法部门有很多也是平时交情比较好的，有人出面说情了，而且死者的家属也有私了的意思，再加上自己也受人不少好处，便开始酌情定刑了，一审下来，杨晓枫的弟弟被判有期徒刑一年监内马上执行。

刑定了，双方都觉得可以接受，也就没有要求到重审或者到中级法院去了，基本上都是一锤定音了，杨晓其被关进了监狱去改造，杨晓枫妈妈知道宝贝儿子被判刑了，天天在家里哭得死去活来，也不太管田里的庄稼。好像她儿子一去不复返似的，杨爸爸也结束了几个月的奔波，头发更白了，精神也有点萎靡了.

因为杨晓其没有杀人动机，属于过失杀人，所以在监狱里说受到的待遇稍微比别的故意杀人犯或者抢劫犯要好很多，比如是安排他做些轻松的活，给犯人分配饭菜，扫地，搞卫生，相对来说有些人身自由，运气好的话还能偶尔吃上一两块猪肉，这把里面的其他犯人羡慕死了，里面的犯人中有几个是杨晓其读书时候认识的混混，比如吸白粉的李维，抢劫的高伟，跟杨晓其都是同一个乡镇的，有了这些穷凶极恶的哥们罩着，杨晓其倒也没受过其他什么苦，其他新来的罪犯可没有那么自由了，分到的饭菜总是被别人抢了去，要是敢抵抗的话会给那些老犯人把头按进监狱房里面的水池里灌水，让他们生不如死的学乖一点，看守的人是知道这一点，但这些都是惯犯，也不这么去努力的管，就半睁只眼睛.

那些白粉友有时候瘾上来的时候是痛苦万分的，鼻涕交加万蚁噬骨，便会苦苦哀求扫地的杨晓其把地上的烟蒂偷偷的踢给他们解馋，杨晓其不太敢做怕刑罚加重，但有时候还是会把烟蒂偷偷的带给李维，因为李维是他老大。

杨晓枫的爸爸也经常送衣服或者营养品上来，衣服经过检察后可以给到杨晓其，但是营养品的话就被没收了，杨晓枫爸爸心里也很清楚儿子是不可能吃的上营养品的，只是找个借口孝顺那些警察而已让他们少找杨晓其的砟子.

一年后，杨晓其刑满被释放出拉，满脸胡子拉渣，眼光散乱，回到家里后经常一个人对着墙长时间发呆，反应迟钝，杨晓枫爸爸向有知识的人打听过，他们都说，坐牢释放后的人都是这样的，里面的精神折磨后遗症。杨晓枫爸爸听了也只能叹气。

第二十一节 不会拿爱情去换明天

杨晓其的事情暂告段落后，杨晓枫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弟弟才被判刑一年，很快就可以放出来；忧的是自己欠下了巨债，难免心里会有点忐忑不安的感觉，按自己微薄的薪水真还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她和经理的事情，打自从上次那件事后，经理碰到她的时候都会用路出怪怪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杨晓枫以为时间会把这件不愉快的事情冲淡，但是一个月之后，她被调到点心部去了，这跟她的夜高中时间是冲突的，如果说以前中餐部可以保证一半以上的出勤率，那末到了点心部基本上是不太可能了，为此，她找经理谈了几次，但经理都以爱莫能助的口吻拒绝了帮忙了她，她知道是经理搞的鬼，但也没有办法.

她把她的情况跟梁尚斌说了，刚好梁尚斌的叔叔的战友刚开了个小杂志社兼招待所，便央求他叔叔跟战友打了个招呼，把杨晓枫招为普通的工人，杨晓枫见过了他叔叔的战友，是个瘦小干练的四十来岁的典型广东人，姓林，他打量了下杨晓枫便答应了，叫她下个月过来上班.

杨晓枫权衡了一下，觉得可以脱离经理的控制范围，而且最重要的是可以继续读夜高中，虽然薪水也很低，但她明白像她这样拿初中文凭的人也不可能找个高薪水的工作，便向酒店递了辞呈，经理很快就批了，人事部也没有什莫为难她，当她去人事部交回制服和工卡的时候，又见到了当初招她进来的王经理，王经理和蔼的问她为什莫辞职，她很委屈但又不敢把真相说出来，便对王经理说谎家里有事情要回去，王经理也没有说什莫，但杨晓枫还是很感激王经理的，因为是他把她带到S市来的，而且他的为人光明磊落，比杨晓枫的阴毒的部门经理好多了.

辞职手续办理得很快，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工作交接和其他事项，当最后一天离开酒店的时候，杨晓枫回头看着栋度过了3年多青春的白色的建筑物，心理感慨万分，这份工作是她接触社会的第一份工作，是划分学生时代的里程碑；回想过去的几年，在度过了一千多个日子青春的日子里，有欢笑也有悲伤。

梁尚斌这边也有好消息，他在高新科技园一家外资电缆厂找到了一份车间操作员的工作，杨晓枫也满心欢喜的 ，以为可以很快就让梁尚斌经济上独立了，因为她真的没有更多的经济负担能力了，头上的债务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每个月的工资除了基本的开支后都还给她的老乡因为她知道利息的利害性，生活标准也降到了不能再低了，不知道内情的同事都背地里笑她孤寒小气，只要梁尚斌通过体检，那末或许他能反过来帮助她呢！

一个星期后，梁尚斌脸色如灰的突然来市区找杨晓枫并递给她一张薄薄的化验单.
杨晓枫接过化验单，看了下，几秒钟内脸色都白了.
肝功能两对半里面有三项是阳性，特别是第二项，杨晓枫是有经验的，知道这是乙肝病毒携带者的标志.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有话可说，彼此沉默.

半响，杨晓枫开腔了：“尚斌，你打算如何？ ”
梁尚斌抱着脑袋，闷声回答:" 我也不知道。”

杨晓枫觉得也没话可说，于是就让梁尚斌回去了.后来，杨晓枫心里害怕，第二天到医院去检查两对半，还好是阴性，没有被梁尚斌传染，心里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杨晓枫思考了很多，自己任务艰巨，根本没钱和精力帮助梁尚斌治疗好乙肝，而且乙肝不是一两天可以治疗好的，复发性极强，若跟他继续好下去，连自己都有可能传上，与其两个人在泥潭里深陷，还不如自保其身，考虑周全，便写了一封绝交信给梁尚斌，梁尚斌深爱着杨晓枫，觉得悲痛欲绝，不肯接受分手的事实，几次在杨晓枫宿舍门口喝得醉醺醺的通晓等候，都给杨晓枫叫保安赶走了，当然，杨晓枫还是对梁尚斌有感情的，但是，她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就是还债和读书，而此刻的梁尚斌却成了她路上的绊脚石，所以，杨晓枫还是狠心肠的清理。

几年之后，梁尚斌改行做了印刷生意，赚了很多钱，买了房子和车子，但是，杨晓枫当年的绝情仍然是他心头的伤口，而杨晓枫也从来没后悔过当初果断的抛弃梁尚斌，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