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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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5-12-24 20:03

 老路(原创)


出于尊重对方的缘故,我请教了眼前正忙着烧火的锻造工人的姓氏,这个满脸煤灰的汉子倒是爽快,说是姓陆。可他看看我,就又指着门边的地面说:“咱这个路,不是耳朵那个陆,而是大路的路。”他说这话的时候嗓门稍微提高了些。


通过闲聊之后我了解到,老路这个人的确很大路,不仅自己撇家舍业,一个人在外头吃苦耐劳辛苦了半辈子,把大女儿供到大学毕业,还依着妻家父母生前的嘱咐,冒了风险把两个老人都归在一起土葬了,尽了做儿子没有尽的孝道。


如今老路干了十五年之久的厂子就快解散了,他也打算不在外边吃苦受罪,要回到乡下去和结发的老妻一起安渡下半辈子。


说起厂子要黄的事,老路神情里很有些黯然。我亦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国营企业要脱离集体企业,那依靠国营大厂生存的集体企业多半是要支撑不住的。要回家的人,也不仅仅是老路一个,小单位则二三百,多的也有见千余人的。这些人没有都在工厂里干了很多年了,年岁都在中年以后,真散到社会上去,想也不容易再谋新职,也未必适应得了日新月异的技术、学历等的要求,当然力气活还是容易找的。有能力的可以再干,没什么能力的就要学老路回乡下做点什么了。是种地还是干点什么其他的,只要土地还在、人还结实就总有办法。


只是这国家要发展,也还不能被集体企业拖了国营企业的后腿,必要的有利于发展的政策措施还是要施行的。这个我心里很理解,但听了老路的话仍避免不了心情沉重。一时,就站在那飘着煤屑子的厂房里无话可说了。


但到底还是老路打破了僵局,推了一手推车煤块回来卸下,就继续说起他所在的这个厂子来:“自从新甸分厂黄了,我就调到这里来打铁。起初吧,我就在独身宿舍里住了两个来月,可怎么都不习惯哪。那里住的都是些没结婚的半大孩子,”说到这,他指指我,又说:“比你小不了太多,整天的不睡觉,打扑克闹到半夜还不完。我哪受得了啊,我这是真出力气的活儿,到晚上真累得不得了,就想一觉天亮。你也看见了吧,我这煤一天不定得抡多少锹,钳子要夹多少回铁疙瘩,不休息好哪成。”说着话,老路端起三四米长,相当于苞米杆粗的炉钩子勾开炉门,再用铁锹又送了两锹煤进正在燃烧的炉膛里,复用钩子关了门。


两锹煤进了炉膛,猛地就觉侧向取钢炉口的面部一热,跟着,暗红色的火舌就腾地一下子就从炉口里直卷上来,夹带着墨黑的煤烟“呼呼”地往上翻腾着,一部分顺着烟道排放到了天空中,另一部分升上房顶,又象乌云一样黑氤氤地压下来,本就脏得没处下脚的厂房马上就成了黑窑洞。更使人恐怖的是那狂燃的烈火喷吐出的热浪把我冲得存身不住,一步步直退到了门口外;似乎退得稍慢些,身体都会化为灰烬。而我本是因为车间里太冷,才勉强进到这个煤窑子里来取暖的。


我这被热火推到门口外,被寒风吹得直打哆嗦,再看门里边的老路却恍如不觉,转身扔了铁锹,抬手扑扑早已烧出过窟窿的破棉袄,就在浓重的煤烟当中站着,还掐起了一支烟用小块的碳火点燃,大口地吸着。


我不进去,他也不出来。厂房里看上去象黑夜一般,黑咕隆咚的煤烟子一股股顺着大门口往天空里飘,隐约能看见黑色的灰屑在风中四处撒落。


好一会,烟渐渐地净了,老路在里边冲我招招手:“进来吧,外边冷。”我点了头走进去,站在离原来位置两米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炉膛里燃烧的烈火和那些早被丢进去的坯料。老路不瞧我,找个破凳子坐下来,又继续讲:“所以我就跟厂子领导商量商量就搬车间里住了,这一住就是十五年呐....”老路指指车间北侧一扇被煤烟熏得乌黑乌黑的木板门。


我问:“你不回家,不想家里人吗?”


老路狠抽了口烟,把烟丢到炉子边,说:“回,年节回去。老丈母娘、老丈人发水那年房子毁了就搬到我家来,等到生病、死我都回去守着了。我也不想离开家,可家离这远,天天四点多钟坐早班车往这赶,累也把我累垮了,只好搁老伴一人儿在家了。”说着话,他呸了口吐沫在生铁铸的炉板上,瞬间就被蒸发得只剩下一点痕迹。


看得出老路是想家的,所以沉默了一会之后,他就又勾开炉门丢了一锹煤进炉膛,我退的时候望见那喷吐出的火舌把他的黑脸膛映得红艳艳的,深深的,纵横交错的纹路都清晰的暴露出来,象是用刻刀重重地刻出来的。厂房里的火大亮着,虽照不透那些黑烟,却也把老路身周两米左右的空间映得通明。老路,披着他的破棉袄就象身边的煤堆一样的站着,随时准备把自己精力投入到熊熊烈火中去。


再进去的时候,老路脸上见了些笑容,说他这么些年虽然很辛苦,但一切的努力都是够值得。老路自己不舍得花钱,衣服一件没买,在单位就是破棉袄来去,吃东西也不讲究,偶尔喝一点酒;每月的工资钱多数都送回家去,给家用,供大女儿上大学。如今大女儿终于毕业了,还在北京留教。老路觉得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这辈子没白活。


说起这个老路,我是比较熟悉的,以前工作的原因偶尔就要经过那里,时间久了认识不认识也要点头招呼了,这也是工人阶级憨厚朴实又热情的缘故吧。记不起是03年还是04年的时候了,我还写过一个锤锻人生,就是老路这的事。不过那会锻造车间的工人都来上班了,我也只是躲雨在对面屋檐下的时候望了一会他们工作的情形,就连招呼也还没有呢。


谈到大女儿,老路掰着指头算计:“在一中三年,在北大四年,七年就花了我整整八万块。这还是孩子努力学习考得好,以后也没学差了,没浪费着钱。今年孩子毕业了,一个月工资一千来块,自己能养活自己了,我还用得着管她吗。”老路开了怀哈哈地笑起来,火光随着脸的颤动一闪一闪地映着红。


兴许是话赶话的缘故吧,也可能这老路长年一个人守着,难得有人能听他把陈年旧话都抖搂出来,还不见烦,老路说完大女儿又提起二女儿。说二女儿不爱学习,就爱干活,他也没强逼着学习,还颠对着给找了个在城里开小饭铺,既吃苦能干,又知道尊敬老人的憨厚的乡下小伙子成了一家人。


老路喜欢他的姑爷,没口子称赞他的好。说从前自己在姑爷那吃伙食饭的那三年里,总是大爷长、大爷短的叫他,不分什么有钱没钱的人。老路觉着人能吃苦很不容易,还明白尊重人的孩子就更没地方找去,心里老早就存了心思想把他留给自己闺女,可偏生没有提头的话,就存个心眼等时机了。


这家两个儿子,大儿子就是老路现在的姑爷,人好,二儿子不地道,老路就瞧不上他。


想是天作的合吧,因为老路在人家吃了好几年的饭,跟铺里的老人都熟络得无话不谈,小伙子的爹娘就拜托老路多留点神,给家里的大儿子找个好人品的乡下姑娘。照他们的话讲,就是乡下孩子能吃苦,人也要厚道些,不比城里的娃鬼道。而这大儿子就是老路相中的女婿,老路就说我听了这话心里都乐开了花了,就跟人家琢磨起自己的二女儿来。


不过老路当初没敢说实在话,怕人家以为他是冲人家的家底去的,就说是自己的侄女想介绍给小伙子。等相亲不久一个多月,居然二女儿和小伙子的婚事就成就了,两个人彼此的印象都挺好的。直到会亲家的那天,老路才把实话讲给亲家老人听,而亲家倒也爽快,就认了老路,成了亲家。


说到这会,时间也过了近一个小时,我望望斜对门的车间,心里想:“办事多久呢,怎么还不出来?”想进去看看,可瞧瞧窗户上好几处没玻璃的破洞,就决定还呆在老路的黑窑洞里,衣服脏了回去洗,反正是工作服带不回家去,非回家的事,就是洗脸洗头罢了。究竟是守着煤炉子暖和,挨不着冻,脏就脏罢,穷工人不需要多干净去。但我这仍旧觉得是个勇气,所以也还顶佩服自己的,同时多听些,兴许就多了个随笔的素材呢。


既然还要呆一会,不妨就四下望望吧,老路不说话了,我也还不能傻站着。于是望望锻造车间的厂房空间,不大,就四五十平米的样儿,地上散摆着各式各样的长杆铁钳子,是用来夹烧红的毛坯料上锻锤锤锻外形用的。一堆一堆尺寸不同的毛坯料搁在锻锤附近的地面上,大炉在右侧靠墙的位置,锻锤在大炉的左边,近门口处就是小煤堆,大煤堆在门外左侧。厂房的高度大约有七八米。地面上除摆放的物件坯料外,剩余不多的空间就是人过道和推车送煤的车道。由于没有处理黑烟的设施,烟熏火燎的厂房墙体看起来就象块烧过的煤炭,黑一处花一块的。


听老路说,最近活少,所以开工时间就定在了晚上,大家都五点以后来上班,他这是提前起火;也是因为厂子没有处理烟的设施,近年又管得严厉,晚上开工麻烦会少一些。


我就说这是污染,应该舍得些钱安装上处理设施的好,不然环境都完了,人和花草树木都受不了,就你老路也会影响肺子的,应该找他们说理去。


我这话一出口,老路就有点急说这小厂子不容易,你要乱说出去,厂子黄的更快,倒霉的是穷工人,解体回家给的遣散费就会更少,可不能叫人家骂你缺德啊。我默然,于是点头答应。


见我不提污染的事情,老路神情缓和下来,坐到凳子上翘起二郎腿点了支烟继续和我聊,我也就姑妄听之,闲望湛蓝的天空。


老路寂寞,穷年累月一个人在这苦挨日子,除偶尔大女儿放假来看看他,就是二女儿抽空来看看,再没什么人能和老路促膝长谈。所以老路就经常去二女婿那喝点小烧酒,带着醉意回来往他住的小黑屋里一委,睡到啥时候算啥时候。黄昏前起火,晚上开工,深夜都下班了再继续的睡。


夏天的时候屋里热,老路就门窗全开,虽有蚊虫叮咬倒也忍受得过去。可到冬天就不行了,死冷的风就随着进出他屋的人飕飕地往屋里刮,本来热乎乎的温度很快就跌得很低;所以白天老路就多不敢睡觉,捂着被子听收音机或者没什么事出去闲走。等深夜活干完了人们都走了,老路一个人关好门的时候,因为大厂子暖气晚上烧得太好,屋子里就热得呆不了人,干燥得受不了。所以老路又得常爬起来开几次门,引点凉风进来,好降温。


来来回回地折腾,老路不是铁打的,就会得点小感冒,一是仗着身体好,二是买点便宜小药,顶几天也就好了。只是我觉得老路真苦,有家难回,有病没人管,可怜呐。


这老路眼里没尊卑,也不管你是谁,抓着机会就爱跟人唠嗑,炉子要勾,煤也要添,嘴巴不闲着,又说起老丈人去世前想看亲儿子的事情来。说起这,老路就指着炉膛里的红火生气地说:“我就没见过老人要死,儿子还说工作忙,说什么也不肯回来的,真不是个东西。我给那开火车的小子打了好几十回电话,他就说北京铁路忙,下不来。”


老路扑扑身上的灰末子,继续说:“我是看在我姑娘给他们老两口照顾过的份上,”他顿了一下又说:“当然也看在我老婆面上,我给预备的棺材板子都是这么厚的六零板子,从装殓到半夜下土我都跟到底了。”老路边说边用手比量着木板的尺寸。


我说:“下葬不是违反国家规定吗,再说什么也是迷信,烧了埋了有什么区别呢?人都死了,还是做灰的好,节省土地面积。”


老路一摆手:“我老丈人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活着时候说,临死了还说:‘你千万别把我给烧了啊...’我得尊重他吧。”老路摇摇头,又说:“怎么死,人都死了,叫他们安生了不是更好,不就埋块地吗。我把老两口都埋了,老丈人死那天就给他们归在一处了;立石碑不写字,下葬不起坟头,为的是看他们去好找,也没人惦记。现在不比以往了,你埋就埋,不大白天没人管你。”


说完这话没多久,送盒的车子终于推出来,喊了在黑窑洞里取暖的我,一起走了,留下老路独自一人捅炉子、添煤,继续干他的工作。


记得我那会儿望着眼前这个黑扑扑的汉子,觉得他既可敬又愚昧。憨厚朴实、吃苦耐劳的性格似乎是大多数进城打工的乡里人都拥有的品质;也能从话里话外听出他们甘心自己这辈子的没出息,却再也不肯让自己下一代同样没出息的感慨;可他们又都是孝道的,愚昧的,让人敬他们又有些看轻他们。


但总而言之,我觉得他们比读了许多书,受过许多教育的文化人要好很多,重感情,有义气,心肠热得就象那炉膛里熊熊燃烧的火一样,沾着边的人都能感受到他们血液里头流涌着强烈的人情味。对,没错,他们就是那炉膛里的烈火,只是还要夹带着些浓浓的黑烟。哎呀,这些淳厚的人们啊,我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就不说了罢... ...


2005.12.24日19:11分秋色论坛


大脑支配小脑,小脑支配手脚,手脚支配茶壶,水沸了烫到鸭子,纯属歪嘴鸭子支配电脑的结果,不敢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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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曲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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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发表于: 2005-12-25 17:20

老路,老一辈子的路,还是劳碌?


呵呵,小歪,下次我买了房要刷墙的时候一定找你,


你一刷肯定就是一面墙,PF。

简单就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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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发表于: 2005-12-25 20:50
老路的故事,故事中的老路.一个极平凡的人一个极平凡的故事却往往演绎出看似平凡却不平凡的人生.人啊---
-----------简单就是美-----------
昨天就是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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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  发表于: 2005-12-26 00:32

再次敬佩一下楼主忧国忧民之心!


现实的无情让老人无奈,他即将失去半辈子心血凝结的情感.但老人身上所拥有的不就是我们最缺少的吗?!


还好大森林的XDJM都还认得"人情味"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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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发表于: 2005-12-26 18:20

很凑巧,我也写过一篇《老武的故事》,哈哈.



他乡的故事(一)---老武



大家都叫他老武,其实老武只有三十多岁,黑黝的脸庞显得沧桑,几年前,他携妻带子的从几千公里外的云南省曲靖来到广东,在深圳龙岗的一个农场帮工打理果场。



老武一家过着很朴素的生活。老武是没有假日的,他每个月可以挣的600多元,加上他妻子的那份收入,一个月有一千多元,除去每个月汇回家的固定500元,剩下来可以支配的并不多,当我们问老武原因时,他憨厚的笑着说:“家里有对老人和几个上学的小孩需要开销,另外,我的三轮板车经常需要维修。”他指着不远处的那辆旧的三轮板车说:“瞧,我前天还花了一百多元更换了轮胎,那旧轮胎已经没办法使用了。”说完猛抽了几口自制的土烟(是用别的植物叶做的烟丝),从他平常的口吻里,没有听出他有什么怨艾,他只是笑迷迷的看着远处沾满泥尘抱着条黑狗在地里玩耍的小儿子。



环视老武的临时搭建的房子,最值钱的家当是一部旧电视机。老武解释说:“这部电视机我花了40元从别人手里买过来的,一共可以看到4个频道的节目。”我们留意到屋梁上挂了些肉干,老武补充道:“那是田鼠肉,我自己在果园捕获的,吃不完就把它们晾成干。” 我们疑惑的看着老武,老武接着说:“我们的伙食标准是每天5到6元,猪肉买不起,太贵了”



每个月1号是老武最盼望的日子。从农场主手里接过工资,把薄薄的几张百元人民币钞票揣进怀里,老武骑上借来的摩托车,进城购买柴米油盐等这些日用品,继续着他的平常人生。



当我们离开果园时候经过一大片橘子林,挂满了成熟了的橘子,当老武目光接触到这些果实时候,他绽开了眉头笑了,夕阳的余辉在老武脸上皱纹壑跳跃着,此刻,丰收在望的喜悦是从老武心里自然的涌现出来,虽然他快乐着别人的快乐。



临分手时候我们问老武有什么打算,老武沉思半刻回答道:“再干几年后,我带老婆孩子回家,我很想回云南,我已经在深圳度过了好几个春节了,而且孩子的学费到时候也挣够了。”



车上了高速公路后,渐渐的把果园甩在后面到最后完全看不到。从车窗口看到夕阳下绿油油的菜洼和弯腰劳作中的菜农,我想他们跟老武一样,是深圳这座城市的候鸟,最终要迁徙离开这个城市,要取得深圳这座移民城市的入场券,对于他们来说,这可能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当然,他们某年某日会在家乡的土地上回想这段在深圳呆过的日子,尽管它是渗透了他们的酸甜苦辣。


把坏男人教好固然是一大挑战;把好男人带坏,岂非更加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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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发表于: 2005-12-26 23:51

哇,发到我家秋色来吧,欢迎你诶!!!


咱要刷就刷一条大江,直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诶~~~~~~~~~~~~~~~``


http://www.tybbs.net/dispbbs.asp?boardid=103&replyid=38152&id=72524&page=1&skin=0&Star=1 这里,我叫梦魇,刷了九页[em01]


我还写过二哥,黑老头子,一个被世俗遗忘了的老人,骑小山地车的老人,夕阳渐红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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