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花无缺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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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秋傍晚时分,一场暴雨洒落在北宋首都东京汴梁的上空。暴雨过后,本已惨败的菊花被打落一地,就连水井边的梧桐树,也是落叶纷纷,零乱不堪。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被暴雨洗刷过后的天空变得湛蓝,只有天边留下丝丝白云在斜阳的余辉里飘荡。空气中夹杂着淡淡地潮湿的泥土气息。汴梁城外的江面上,一艘艘帆船扬起高高地风帆,浮游穿梭,轻快地消失在水天相接的尽头。
从汴梁通往临安的大船上,一位三十多岁,身材修长,面容清秀的男子伫立在船头,举目远眺。远处酒旗闪闪迎风招展,村落簇拥炊烟袅袅。斜阳映照下波光粼粼,满载而归的渔民们敲着木榔哼起了渔歌。浅水滩头的荷花已凋零败落,在岸边衰杨惨柳的掩映下,一群天真的浣纱姑娘一面躲避着游客的目光,一面含羞低声笑语。看到这些,这位男子的目光有些呆痴,继而仰天长叹,嘴里开始喃喃呓语,像是胡言乱语,又像是背诵诗词。从他的嘴里,依稀可以听得,他反反复复在低声吟唱:“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这位男子,就是北宋大名鼎鼎的词人柳永。
十三年前,正值青春年少、风华正茂的柳永,怀着“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的抱负,从福建省的崇安县来到当时北宋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东京汴梁寻求自己的人生坐标。可是万万没想到少有俊才、为人风雅、巧工词章,人称“金鹅峰下一支笔”的柳永却一连三次落榜。无奈,柳永只好“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从此,东京城内的各大青楼都留下了柳大才子的身影,沉湎秦楼楚馆,与“同时天涯沦落人”的青楼歌姬们相依为命。虽然在仕途没取得成就,可是在风月场上,柳永以绝对的优势赢得了众多歌姬的芳心。正如杜牧当年一样,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一连三次落榜,自持甚高的柳永觉得已无颜呆在汴梁了。为了摆脱这种窘困的状态,柳大才子决定南下,去临安继续找寻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就在这样的一个暮秋的傍晚,昔日的歌姬们听说柳大才子要离开汴梁南下了,她们难以抑制心中的伤悲,纷纷置酒前来为柳永送行。一时之间,汴梁城外的码头上歌姬如云,泪眼涟涟。柳永与众妓女们浅斟低唱,几次登舟而未果。当时的感人场景后人有诗为证:“汴梁码头姬如云,尽送风流柳七行。可笑纷纷缙绅辈,怜才不如众红袖。”
多情自古伤离别。柳大才子哪里经过这样感人的场面啊?看着一个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真是心如刀割,悲痛万分。回想在汴梁的十三年生活,为追名逐利,背井离乡,孤居旅舍。到头来功名未就,利禄未享,只有年复一年地流连于繁华街巷,秦楼楚馆。虽是两手空空,却也结识了一批有情有意的妓女。为了表达自己的情怀,柳大才子奋笔疾书,写下了脍炙人口的千古绝唱《雨霖铃》,作为与各位红颜知己的临别赠言。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柳永写罢,与众歌姬们合唱一遍后,扔掉手中的笔,迅速回头,大踏步上船,伫立在船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南方的天空,任凭歌姬们的泪水淹没了汴梁码头,却从未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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