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爱她,带她上船,那是一个美丽浪漫的地方,温暖她;如果你恨她,也带她上船,那是一个让人容易迷失的地方,丢弃她。”“如果你不曾崩溃在看不见顶的落日坡下,如果你不曾疯狂在山顶的玛尼堆上,如果你不曾颤抖在无休无止的乱石坡中,如果你不曾穿行在遮天蔽日的溪谷密林,如果你不曾感受过弹尽粮绝的蚂蚱味道……你便不会明白,那是一场行走的故事;你也难以理解,那是一次华丽的抗争。”“跟自己过不去,请上船底顶。”……
关于船底顶,有太多动人的传说和美丽的文字,一直深深吸引着我们。船底顶是公认的广东强度最大、景色最美的户外线路,是驴友拉磨的圣地,09年被中国国家地理评选为中国十大非著名山后,更是受到省内外广大驴友的追捧。上船也一直被称为是广东驴友的毕业线路。
08年走火帽的时候,就对船底顶有所耳闻,那时听别人津津乐道,看到上过船的人脸上的自豪感,非常羡慕。当时就有了上船的宏伟目标,但是无任何装备和户外经验,想象到船底顶的崇山峻岭、悬崖峭壁,觉得还有太大差距,应该好好磨练、好好准备。
在接下来的两年中,我组织参加过一些户外活动。在一次次的活动中,积累了活动经验,装备也渐渐齐备了。最近的一年中,我们经常都说“去上船吧”。准备都差不多了,找个好时机就去吧。因为学习、工作和一些琐碎的事,似乎“时机”一直未到来。经常有关注广州磨坊,看着一队队的人马上去下来,看着一些驴友中“船毒”一个月上四次船,看着冬去春来、春去秋来,船上枯草冰挂变成绿绿葱葱,再变成枯草……我们始终未成行,或许是在等待什么,或许觉得这是很庄重的事,不能太随便。
一直到2010年的最后几天,在错过了几次“好时机”后,我感觉到不能再等了,不然一年又过去了,哪怕是一两个人也要去了。我和同伴阿朱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我们决定在2011到来之前踏上旅程。
没有过多的准备,前一天我把gps地图和一些备忘装进了手机,阿朱去买好了火车票,31号下午我们处理完手头上的事,背上背包就出发了。由于走得比较仓促,我忘了带相机,气罐直接装在包里过了安检,跑着进了站台,而且几乎是在最后一分钟上了火车。
坐上火车后终于松了口气,又一次差点赶不上火车,幸好不是差点赶上了火车。火车缓缓开动了,我们为搭上2010年最后一班上船的车而激动。两边的高楼渐渐远去,看着2010年最后一抹晚霞被夜色吞没,想到自己在这个时间背包出行,想到即将实现的上船目标,我的心情既激动又平静,有一些欣喜,有一些满足。算是给这个并不完美的一年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吧。
七点多出了韶关站,感觉到了明显的凉意。我们直接到马路对面坐车到了马坝,然后找旅馆,吃饭,去超市购买物资,问好了第二天早上第一班去罗坑的班车的上车时间地点。睡觉前突然发现带的移动电源充不了电,而且手机电池用完一块了,后来这一度让我们的行程变得不踏实不确定,几度想改变路线,值得庆幸的是最后还是完成了既定的“新洞—罗坑”穿越。这里最给力的还是我的第二块手机电池,关键点开gps,大部分时间关机(反正没信号),后来还打了挺多电话,竟活生生撑了3天,最后还一直显示电量38。
第二天去罗坑的车上偶遇两个深圳驴友阿才和大鹏,也走“新洞—罗坑”线。我开始还庆幸可以跟着他们走了,问了一下发现他们是第一次走外线,无炉无gps,主食是方便面,甚至没有防潮垫,只有打印版的攻略。他们的准备是非常不充分的,虽然有点狼狈,但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穿越。我非常佩服他们这种新驴上船的无所畏惧的精神,但是不提倡,毕竟风险还是很大的。一路上我和阿朱都在为后面这俩哥们祈祷,希望他们别走错路。不过这再次证明了最重要的是踏出第一步,不要有太多顾虑,做好一些必要的准备就勇敢地走出去。大鹏曾经骑行过川藏线,我们颇感兴趣,他也是说不要考虑太多,最重要的是迈出第一步。
在起点新洞小学遇到小猪和农夫带队的二十几号人,得知我们都没走过的情况后,他们强烈建议我们跟队走,在gps无电力保障的情况下,我们心里没底,跟队走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实在受不了大队人马的拖沓,而且打听到沿着机耕路一直走就可以到达第一天露营点峡洞,我和阿朱就快步先走了。1点到了峡洞补水点,走了4个小时。峡洞是山腰一个小平原,海拔七百米左右,非常开阔平整,有村庄和田地的痕迹,可能很久之前搬到山下去了。现在只有星仔一户人家在那里养牛和种蘑菇。我们在溪边熬了两个小时的莲藕排骨汤,睡了一个多小时午觉,在小山包的环绕中,晒着太阳,非常惬意。4点多醒来,小猪队的人都上来了,但还没见到阿才和大鹏,我和阿朱在想他们不会是迷路了吧。
周围的枯草沉浸在落日的余晖中,很有怀旧相片的味道。营地那边热闹非凡,大家异常活跃。或在夕阳下追逐打闹,或跑上小土坡眺望,或专注于定格这些美丽画面,或在辛勤地捡柴做饭。我们也想活动一下,于是很有浪漫情调地爬升了两百多米,跑到大草坡中部去看日落。爬得越高,景色越美。我坐在草坡中部的悬崖边上,陶醉在壮丽的丹霞景色中,发出了“上船之后,广东再无山可爬”的感慨。
返回到溪边的时候,遇到刚上来的阿才和大鹏,他们说昨晚没睡觉又累又困,半路睡午觉了。我们一起吃完晚饭后,天全黑了,非常的冷,赶紧跑过营地那边扎营。营地那边密密麻麻的帐篷,大家都吃饱了在进行娱乐活动了,篝火、奶茶、杀人游戏……一派欢乐祥和的景象。我们还在摸黑找地方扎营,搞得有点狼狈。应该在天黑前扎营的,我错了。安顿好后,旁边的朋友很热情的招呼我们过去烤火,确实是太冷了,有人拿出温度计一看,零下一度。而且是在篝火边,才晚上七点多。我们边烤火边聊天,讲大家的拉磨经历,讲旁边那位仁兄的藏獒怎么把星仔的牛群从营地赶走,讲那些一天穿石布(船底顶最长穿越路线)的强人。看着大草坡上上下下的灯,赶夜路的人还真不少。漫山遍野的人,我们遇到了来自各个城市的队伍,走各种线路的队伍。
九点不到我们就进帐篷睡觉了,太冷了,一夜没睡好,看来我的零度睡袋是撑不了零下的。第二天六点多起来,得知旁边一个深圳十几人的队伍和我们下山线路一样,我们就坚定了按原计划路线穿越。8点钟出发,用了一个小时爬上大草坡。这个草坡强度比较大,爬升有五六百米,很抖,加上负重自重都比较大,我爬的比较慢。不过我还是有进步的,能够不停地往上爬,而且上去之后体力恢复比较快。之后一个多小时走在山脊上,比较平缓,我们走得非常快,超越了比我们早出发一个小时的阿才大鹏和深圳队伍的大部分人。山脊上风很大,风光无限好,不是我这种贫瘠的文字水平能描述出来的,只能用心感受。
登顶前又上了一个长长的大草坡,坡顶风可以把人吹走,所以没做停留。在坡顶看到前面一座山峰就是船底顶了!两山之间是一片密林,走在树林里风没那么大,还是比较舒服的。先是不停的下降,下了好久才来到船底顶的脚下,又开始不停地爬。在最后阶段有点虚脱了,体力不支,又累又饿,几乎是一点一点往上挪。历经四个半小时的跋涉,我们终于登上了梦寐以求的船底顶!
船顶大风大雾,吹得我们直打颤。象征性地在玛尼堆那里转了一圈,赶紧跑回稍微背风一点的地方休息,吃干粮。这时除了我和阿朱,还有深圳队的四五个人,其他人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看不到踪影。我们在山顶呆了十几二十分钟,被风吹得实在受不了了,赶紧先行下撤。一点开始下山,不到两点开始下乱石坡,令人崩溃的乱石坡!就这样小心翼翼地下了三个多小时,到后面我们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崩溃,崩溃……
五点半下到乱石坡底,幸好在天黑之前下来了。后面的深圳队和那俩哥们就比较尴尬了,天黑下乱石坡,想想都觉得恐怖。之前打听到下完乱石坡后路非常好走了,我们就不慌不忙地在坡底煮晚餐,也确实饿坏了。吃完晚饭,收拾好东西,已经七点了。雾气沉降下来,山谷里异常寒冷。我们回望乱石坡,没一点动静,心里为后面两拨人祈祷,希望他们顺利下来。
我们开始沿着水渠大步向前,路很平很好走。四周一片漆黑,一片寂静,山谷里的流水声格外响亮。走了一个半小时到了水渠尽头,有个茅草屋,是非常好的营地。可惜被两个广州过来的哥们捷足先登了,他们准备第二天上山,他们说上船已经是腐败路线了。好吧。我们只能继续往前走了。走了一个小时下山的机耕路,来到了平坑村。在路边的小店买了点心和水,打听了一下到罗坑的路程。然后在小店老板推荐的电站旁边的房子露营了,这个房子二楼住了人,一楼没装门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还有灯,真是完美。 我们十点多睡觉了,我以为在屋子里不会太冷,把外帐掀起来通风,结果半夜下了雨气温很低,冻得半死。凌晨一点多,迷迷糊糊中听到大队人马杀到,还问我这里能不能露营。这一队人到了,不知道阿才和大鹏怎样了。第二天起来看到他们,才知道在乱石坡底深圳队伍把他们两个收编了。
阿才和大鹏可能断粮快一天了,他们八点多一起床就出发往镇上走。我们慢悠悠地煮早餐吃,吃完慢悠悠收拾东西,十点半才动身。吃饱了休息够了,包也轻了很多,我们一路狂奔,一个半小时就走完了小店老板说至少要两个半小时来走的下山路。
到镇上车站买了罗坑到马坝的票,我们猜想阿才和大鹏可能坐前一班车走了,但是开车前几分钟这两个熟悉的面孔又出现在我们眼前。他们说走出来花了三个小时,刚才去吃饭了。虽然上山下山没一起走,但是坐同一班车进来,同一班车出去,还偶遇那么多次,还是挺有缘分的。
到马坝后,他们去车站坐大巴回深圳了。我们小腐败一餐后,坐车到韶关站,只能买到卧铺票回广州,回到宿舍晚上八点多。
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这三天的旅程还历历在目。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不虚此行。我只想说:“船底顶,我还会回来。”
(忘带相机了,手机又没电,拍的照片屈指可数。这两张是在高嶂顶前的大草坡上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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